十五分钟后,消防和救护车是一起来的。
防爆组在三楼的办公区里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雷管和黑火药之类的常规爆炸物,但除此之外,几乎半个房间都被挂满了各式的烟花爆竹,而他们之前听到的声音来自录音设备,在那个角落,一共发现了将近二十条的大地红,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墙壁。
即便民警配备的子弹都是普通弹,不足以点燃房里的油气,但但凡击中了其中任何一支爆竹,最终都可能导致整个三楼瞬间爆燃。
这样的设计,赌的就是警方会自己开枪。
屠邵东听完防爆组的介绍脸色当即变得铁青,咬牙道:“这两个小兔崽子是在戏弄我们,这次不仅仅是双喜了,还用上了鞭炮……”
郝雪峰心中也有十分不好的预感,过去数年里,他们虽然也碰到过不少姿态嚣张的犯罪分子,但大多都有其明确的目的性,而且不会主动来招惹警方……像是这样真实目的不明,却敢于直接绑架支队刑警给他们下绊子的着实不多。
对方突然从幕后走到幕前,甚至连监控都不避了,这是为了什么?
不等郝雪峰得出一个结论,一旁的蒋耀已经简单做完了清理和包扎,将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换了,但由于汽油进了眼睛,医生认为有角膜损伤的风险,之后还是得送医检查眼底。
“看清楚脸了吗?”
屠邵东走上前问道:“多高,年纪多大,有什么身体特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蒋耀根本睁不开眼,只能倚着韩涛说道:“有两个人,我觉得年纪都不会超过三十岁,身高有一个和我差不多,175-178的样子,还有一个和冬哥差不多高,我估计大概180-183的样子吧,两个人都很瘦……他们攻击我的时候戴了头套,而且一句话都没有说,上来就带着棍子,肯定是准备好要把我带走的,而之后进了工厂,他们把我眼睛用胶带给扎了,所以,我只知道,他们好像对支队的情况很熟悉。”
“很熟悉?”
“对……他们知道我和长兴小双刀认得,而且……”
蒋耀顿了顿,想到之前那人说的,他们将秦冬的妹妹都弄死了,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们还说了屠队你的名字,最后他们离开前,和我说,节节高升,是给屠队准备的彩头,我当时就觉得,他们好像,就是冲着屠队你来的。”
“冲着我来的?”
屠邵东扬起眉,一瞬间,他就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铁青,对韩涛和秦冬道:“你们两个陪他去医院,如果是冲我来的,你们两个也最好一起行动,之后车子上要准备防火毯,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
韩涛点点头,和秦冬两人搀扶着蒋耀上了车,而屠邵东目送三人离开,原本绷得很紧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焦虑来。
他想到多年前母亲的死,一时甚至感到有些晕眩,咬牙道:“老头还真是乌鸦嘴,他因为我妈的死愧疚了一辈子,要是蒋耀这小子也是因为我……”
“你先别瞎想,蒋耀失踪了有人比你急,他出不了事,反倒是现在知道对方是对你有敌意,那对我们来说其实是好事。”
郝雪峰按住他的肩膀,他看着刚刚韩涛开车离开的方向,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蒋耀像是有话要说,而就在这时,韩涛的微信来了……
接近十一点,蒋耀跟着秦冬韩涛回到分局的时候已经完全是抓瞎的状态,医院看过眼底之后给他开了不少修复角膜的药,建议他先戴两天的纱布观察。
韩涛将人搀扶进了办公室,这才发现包括唐锋和徐长青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几人围坐在白板边,而白板上写着的正是1999年-2007年和火化师相关案件的资料。
“这……”
韩涛微微一怔,下意识用余光去打量秦冬,但后者脸色却相当漠然,他将蒋耀搀扶到椅子上坐下,像是注意到蒋耀有些不安地在左右扭头,他淡淡道:“唐主任徐主任,你师父还有屠队都在这儿,他们在讲……火化师的案子。”
蒋耀瞬间就支起了身子:“……什么案子?”
“火化师。”
唐锋叩了叩白板,脸色铁青:“这次对方都没有点火,还特意在现场丢了一整包双喜实在是暗示意味太强了,你们也来听听吧,这个案子因为影响恶劣所以资料即使在你们的内网里也是没法直接看到的。”
说罢,唐锋便就着刚刚开的头继续说下去:“1999年7月18日,在津海通山县发生了一起自焚跳海的事件,受害者是19岁的当地村民王刚,尸体是在翌日凌晨被当地赶海的渔民发现的,由于受害者自杀地点选择在了海边的岩石上,加上淋了汽油,尸体燃烧时间很长,被发现时已经有部分躯体炭化被海水冲走,而在离尸体将近30米的地方发现了一包有受害者指纹的双喜香烟,当地警方一开始也只是当做偶发的猎奇自杀来处理,却没想到,就在三个月后,在距离通山县不到200公里的大港县,又发生了第二起一模一样的自
焚跳海事件。”
“第二个死者名叫黄翠,是大港县的一名普通菜农,她的尸体同样也是在海边发现,在尸体旁发现了装有汽油的罐子还有双喜牌香烟,后经过解剖,黄翠的死因是被烧死,而在她右手胳膊上还发现了几处和其他烧伤不相符的点状深度烫伤,疑似是在生前用香烟反复灼烫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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