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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个女人,宋笑笑没什么太大的情感。它默默放下这张纸,无声地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恨我当年没有出手帮助周柔……”陶阳东靠在墙上面无表情地道:“其实我也曾经后悔过,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做到一个人去检举李朔。我没有这个能力,也不敢这么做。”
宋笑笑没有任何反应,它站在陶阳东跟前一动不动盯着他。陶阳东却反而像找到了什么宣泄口一样开始自言自语,他甚至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个“鬼”到底能不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
“李朔当年空降晏江支队,背后有省局撑腰。就算他平时违规或者贪污枉法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而我只不过就是一个每个月固定拿工资的外勤警察,平时举手投足还得看领导的脸色行事,我能有什么本事去告他的状……”
在陶阳东说话间,白景聿和宋寻已经匆匆赶来了支队,在听闻陶阳东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档案室后两人就又马不停蹄地冲到了档案室门口。
还没进门,宋寻就敏锐地觉察到了鬼魂存在于周围的气息。
“嘘……”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在进门前给白景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两人从档案室后门偷偷潜入,利用档案架遮挡住自己的身形,悄悄挪动到了距离陶阳东五米开外的地方。随后两个人原地蹲下,以便随时行动。
宋寻伤病初愈,连奔了一大段路再加上爬了几层楼已经开始止不住地喘大气。不过此时他故意压低了呼吸的声音生怕暴露了自己,白景聿看了他一眼,宋寻胸口起伏脸色泛红,看起来羸弱得很。
“怎么样?”白景聿附在他耳边低声道:“还吃得消?”
宋寻逞能地点点头,随后指了指身后的方向道:“就在那。”
宋笑笑确实就在陶阳东周围,白景聿本想起身直接过去,不过宋寻猛地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示意白景聿别动。
“你拉我干什么……”白景聿从架子的缝隙里朝那边看了一眼,随后回头问宋寻道:“不怕小鬼再伤人?”
“要伤早伤了,我相信它现在不会。”宋寻努努嘴,努力控制着气息道:“先听听陶阳东在说什么。”
白景聿只能作罢,他重新缩回架子后面,并肩坐在宋寻身旁,仔细偷听着陶阳东那边的动静。
走廊另一头的陶阳东精神恍惚,他并没有发现档案室里已经悄悄来了别人。他依旧对着鬼魂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我曾不止一次发现李朔有受贿的证据……在周柔报案后不久,我曾经听到那个邱律给李朔打过电话,拜托他上下打点一下,还让他不要把这个疯女人的话当真……我想后来李朔应该是收了他的钱,所以根本没把这个案子立起来,也根本没有给周柔报批人身安全令……”“周柔是上吊死的,听说死状奇惨,身上有很多的淤伤。大概是她回去又被那个男人打了……”陶阳东有气无力道:“我有错,我明明有李朔受贿的证据,可是我没有检举他。可是我不敢……我不敢你知道吗?”
陶阳东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起身吼道:“你的死并不是我造成的,你为什么要缠着我?!为什么不去缠着李朔……都是李朔的错,我只不过是没有揭发他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陶阳东的面前又浮现出周柔向他求助的眼神,那一瞬间良心的谴责让他声音扭曲,他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也成了一个无形之间的帮凶。
这个想法让他陷入痛苦,于是陶阳东抱着头,缩回角落里。
宋笑笑孤寂地悬在半空,从窗户外斜移过来的阳光刚沾到它的轮廓时,就像火碰到了皮肤一样灼热。
宋笑笑疼得闪到了一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陶阳东。不过它并没有发出疼痛的声音——并非宋笑笑感受不到痛,只不过它不在乎。
白景聿已经第无数次做出了蓄势待发的动作,不过他最终也没有找到机会冲出去。宋笑笑最终并没有要刁难陶阳东的意思,它只不过是过来找回了属于自己的记忆,想起了它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宋笑笑本想后退一步默默离开,然而就在它转身的那一刻,陶阳东突然发疯似的伸手拉开了百叶窗的控制杆。
刺眼的阳光瞬间肆无忌惮地照进来,让脆弱的鬼魂完全暴露在了烈日之下。宋笑笑惊恐地四处逃窜,然而它无处遁形。阳光照射到它身上的地方开始冒出青烟,那是灵魂开始燃烧的痕迹。
“住手!”宋寻大喊一声冲了出去,他扑向了陶阳东试图抢下对方手里的百叶窗拉杆。然而陶阳东就像早就预估到了似的,死死地拽住了拉杆一动不动。
四处乱窜的宋笑笑最终一头撞在了白景聿的胸口,被白景聿非常及时地用大衣包裹了起来。然而与此同时宋笑笑的尖叫声从白景聿的耳边炸响,几乎要穿透耳膜的刺耳声害得白景聿整个人痛苦地朝后缩了一下。
“住手听到没有!”宋寻怒吼道:“你想一错再错吗?!”
“错?你告诉我什么是错!”陶阳东并不认识宋寻,不过他看到了紧随其后的白景聿,便迅速反应过来这两个人应该是早就进到了档案室里,也全部听到了刚才他说的那些话。
于是陶阳东狠狠地对白景聿道:“你告诉我,究竟是我选择了明哲保身是错,还是说我没有多管闲事是错?这个案子在公安档案上早就有了定性,你们凭什么要求我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翻案?我家里还有老婆和孩子,我的事业我的前途甚至我的家人可能会跟着我一起陪葬,这个结局有谁可以给我担待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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