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胸’和‘智商’这两样东西,很多时候,确实能算是一回事,我之前真是高看金牡丹了,要是放在过去,他这号人就叫‘投机倒把’,能爬到多高,主要靠运气,次要靠小聪明,别的,什么都没有。”
尚三竿肆意的评价着已经无法还嘴的金牡丹,我安静的听着,他继续说着。
“这老东西抓住了吴秘书一点把柄,就指望靠这把柄,狠吃吴秘书一下子,殊不知,吴秘书比他可狠多了,还记得那天不?金牡丹跟吴秘书说了两句悄悄话,吴秘书立马就改了主意,把原本让我来负责的,给老县医院看风水的工作,直接就送给了金牡丹。”
尚三竿说完,我回忆了一下,点点头问道:“是什么把柄?吴秘书当时态度转变的确实快,我记得,蒋正当时还因为这事儿跟吴秘书生气了,再之后…金牡丹就死了。”
尚三竿说道:“具体是什么把柄,我就不知道了,既然是把柄,吴秘书肯定不会说的。我只想说金牡丹,蠢,真蠢,‘把柄’这种能吃人一辈子的东西,吴秘书怎么可能允许它存在?金牡丹当时一开口,就注定了他必将命不久矣。”
我没再追问什么,继续静静的听着。
“你说他都混到如今这份上了,还会因为扇骨帮那几个老东西的挑拨,硬要跟我这么个小辈较劲,这心胸,这智商,这叫啥你知道不?这就叫‘德不配位,必遭灾祸’,他这才是真的活该。对了,刚才为啥我一提刁队,你就想到了吴秘书?”
尚三竿似乎终于从对金牡丹的无限鄙夷中,恢复了一点理智,他最后冲我问回了这个问题。
我整理了一下记忆,解释道:“还记得高富不?驼叔的儿子,当初驼叔去世后,我陪高富忙活过一阵,当时去过派出所,那个刁队,也给驼叔募集了一笔捐款,你提起派出所给你爸募集捐款这事儿,我就把这两件事联想在一起了。”
尚三竿有些哑然的说:“那…那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吧?再说就算这两次捐款的性质大体一样,情节也很相似,那也不代表什么吧?你一共才跟刁队打过几次交道?说不定刁队就是心眼好,遇到这种事就都会捐款呢?何况这怎么能扯上吴秘书?”
我继续解释道:“严格说起来,驼叔算是被吴秘书给吓死的,关于这一点,当时的刁队也是知道的;之后,高富他娘去世时,高富跟你刚才的想法一样,他以为刁队是‘见惨必救’,一定还会给他捐款,所以拉着他娘又去找了刁队,结果…被刁队给轰走了。”
说到这儿,我扭头看了一眼尚三竿,他眉头微皱,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
我接着说道:“当时我也在想,为什么刁队对待同一个人的父母,会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态度?我当时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要把第三个人,也就是吴秘书,放到这件事里来。但是你刚才说的场景,和刁队给高富捐款的场景,实在太像了。”
说到这儿,我稍微停了停,想给尚三竿一点消化时间,但尚三竿却马上就问道:“只是这样?”
我撇撇嘴,继续说道:“蒋正在外人眼里算是吴秘书的人吧?我见过他对待刁队比对待其他民警亲,他们公务员不是都爱搞什么‘派系’嘛?那刁队肯定是属于吴秘书派系的吧?这就解释了,为啥刁队对待高富他爹去世是一个态度,对待他娘去世又是另一个态度,因为刁队知道驼叔的死跟吴秘书有关,他只是在帮吴秘书‘善后’,根本不是什么慈悲好心。”
尚三竿跟着说道:“所以,你听我说刁队也给我爸募过捐,就觉得,刁队还是在为吴秘书善后,所以我爸的死就跟吴秘书有关?”
我问道:“这不是很合理吗?”
尚三竿没回答我的问题,沉默了几秒,竟然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
我一时有些懵圈,问道:“这个‘哦’是什么意思?你是同意我的看法还是不同意?”
尚三竿莫名其妙的答道:“无所谓了,多他一个不多,呵呵…”
我越发懵圈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爸的仇…”
尚三竿想了想,解释道:“我爸的仇,自然要报,但我已经知道我真正的杀父仇人是谁了…我不能说吴秘书绝对无辜,但相对于我真正要找的仇人,吴秘书,顶多也就算个跑腿的,小角色,他这人一辈子也没什么大追求,钱,权,名,仅此而已。”
我看向尚三竿,感慨道:“兄弟,你现在这…口气这么大的吗?吴秘书都成小角色了?他可马上就要成吴县长了,你…咋地?你准备升职做尚市长?”
尚三竿笑道:“什么县长市长的?我不是说我比他‘大’,我是说,这些头衔什么的,都与我无关,大家毕竟不是一类人嘛,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吴秘书他弟弟的事情不?”
我说道:“我特么又不是真老年痴呆,你刚说完我当然记得…话说回来,你那话是啥意思?吴秘书弟弟…是吴秘书给弄死的?”
“阎王殿,车祸,听起来不耳熟吗?”
尚三竿反问了一句,我点点头说:“不是跟你吹啊,当时刚听到金牡丹的死法时,我就觉出有毛病了,他这不是跟吴秘书弟弟的死法一模一样嘛?只是一来之前我就听说过,阎王殿是车祸高发地段,一天发生两三起车祸都不叫事儿;二来当时咱俩着急问金牡丹要遗言,我就没顾上,不然啊,当时我就说了,那吴秘书图啥啊?那不是他亲弟弟嘛?”
尚三竿解释道:“所以我说,吴秘书这人其实也一般,他杀他弟弟,图的是钱…吴氏装修公司具体有多少钱,可不止你表面上能看到的这些,但就是再多,也不过就是一个‘钱’字;而他杀金牡丹,是为了让金牡丹不把他的把柄说出去,好保住他的名声,所以他为的,只是一个‘名’字;如今他马上就有可能成为新县长,这代表的,就是一个‘权’字,那,他这号人,一辈子追求的,无非也就是这三个字而已。”
“为了这三个字,就可以杀掉自己的亲弟弟吗?”
我有些茫然的问了一句。
尚三竿平静而坚定的说道:“对他这种人来说…完全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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