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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忠,分明是自私、冥顽不灵,还要打上‘忠君爱国’的旗号,我一方面欣赏他们,另一方面又讨厌他们!”沈茶白用树枝在地上画了图,说:“往前,这里是梧州,驻守梧州的将领是孙启平,我担心他会死战到底。”
“小白心善,我明白。说好听点是济世安民,归根结底还是来打仗的,不然我们带这么多兵做什么?一个政权的覆灭少不了鲜血,但是我们如果不推翻了它,百姓会受苛政荼毒,两国会源源不断地起争端,将来会有更多生灵涂炭。”洛璟尘歪头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地说:“你也当过将军,在沙场饮过血,这么柔软的心肠,当时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当蓝锦的时候啊,看到那些血就觉得恶心,到了晚上回去偷着哭。”
洛璟尘接道:“白天还会凶巴巴地对我喊打喊杀。”
“小时候跟我爹赌气离家,一路饿着肚子,边哭边走,遇见了很多流浪街头的小孩子。他们跟我不一样,他们的父母亲人都不在了,只能沿街讨饭活着,吃了上顿没下顿。那时候我就在想,想着将来若有能力,就给世界上所有无家可归的孩子一个家。”沈茶白低声念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洛璟尘心疼地抱抱她,她的小白一生坎坷,多年流浪,却没有怨过谁恨过谁,总是想着别人。他自认做不到这样豁达,也做不到这样悲悯众生,他只爱她一人,便将她的心愿记在心里,用一生去践行。
自取灭亡
沈茶白所料不差,梧州守将孙启平是个烈性子,等了许久没等来朝廷的援兵,激愤之下放出“全民皆兵”的狠话,让老弱妇孺全部做好抗敌的准备。
沈茶白在城楼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投降的三个州郡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把国家大义和百姓安危全讲了一遍,讲得唾沫横飞,还是没把孙启平这个老顽固说服。
洛璟尘拍拍沈茶白的肩膀,长叹一气,道:“给他活命的机会了,他不要。”然后手一扬,金戈铁马冲了进去。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洛璟尘的目光带着睥睨天下的凌厉,风轻云淡地看着又一个城池被攻陷。
孙启平被活捉,洛璟尘俯视着他,心中已有对策,独独发愁他家夫人的心地仁慈,忍住杀他的冲动,问:“小白,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沈茶白毫不犹豫道:“杀!”
南国朝廷的老家伙们从早朝吵到午后,连午饭都没顾上吃。中书令和门下侍中两人意见不合,一个主战,一个主和,大臣没有了主心骨,谁也不能拍板定论。最后还是取了个中和的办法:即便要和,也不能一开始就提和,这样太没面子,容易让北国狮子大开口,不如先战,打不过再求和。
于是,更令人头疼的问题出来了,谁带兵?
没一个想去的,去了轻则战败灰溜溜地逃回来,脸面无光;重则战死沙场,下场参考蓝锦。于是他们又吵到了傍晚。
最终却是徐闻站了出来,他愿意带着巡逻营的几万蓝家军前去抗敌。诸位大臣无比感动地同时,也在心里偷偷想了一些不能说出口的话:若是陛下当年没有把蓝家军调回来,蓝将军便可从西北直接往东增援前线,如今蓝家军被困在巡防营,三年没吃过苦了,从都城外千里迢迢地过去,兵马劳顿,如何会有战斗力?
洛璟尘立刻便接到了飞鸽传书,南国谁是将领、多少军马、多少粮草、行军线路如何,全部一清二楚。
营帐里,烛光下,他把信笺给沈茶白看,道:“小白,来的是你的徐大哥。”
沈茶白翻了个白眼:“你这副酸溜溜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洛璟尘眼睛一亮,故意道:“夫人霸气,准备大义灭亲了。”
“这个不能杀!”沈茶白把信笺夺过来,把行军线路图研究了一遍,在地图上画出了徐闻的路线。
“本王从来没打过这么爽的仗,身旁有佳人相伴,后方有皇上支持,有所向披靡的二十万大军,还有熟知南国的你和江中影提供的城防图……南国充其量能凑出八九万的兵,朝廷也乱套了,如何能我们相抗?”
“肯定还有下一句,继续说。”沈茶白在地图上研究着另一条路线,用毛笔慢慢地画出来。
“也是最窝囊的一场仗,一路都在替敌人考虑,生怕敌人死太多,伤了爱妻的心。”洛璟尘看着她画出的线,指手画脚道:“往左,对对,大凉山挡着,正好能与他错开,也方便我们在山脉尽头会合。”
沈茶白停下了手,娇憨地瞪着她,道:“洛璟尘,你是不是变成虫子钻到我心里看过?”
他一眼就猜到了她的想法,或者是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按照目前的进度打过去,他们大概能与徐闻的军队在大凉山相遇,沈茶白不想跟他打,但也不能让他们拦了自己,便派出一支队伍引诱他们往大凉山。大凉山是南北向的山脉,把他们引入大凉山西侧,北国的大部队则从东侧由北向南,再留下少量人马封住南面的口。给他们断草断粮几天,他们便撑不住了,即便他们突袭杀出来,北军已经踏上一马平川,直逼南国都城。
洛璟尘笑得张扬邪魅:“夫人把我放在心里,我自然就看到了你的心思。”
“嘿嘿。”沈茶白坏笑着,拿着毛笔就要在洛璟尘的脸上乱画,洛璟尘往后躲,她觉得好玩便越往前靠,不知不觉竟然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见洛璟尘不动了,得逞地在他鼻尖点了一个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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