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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广域是个庸官,更是个庸将,不管打赢打输,每次都损兵折将地厉害。军营里止血止痛的药很快就用没了。顾青羽道:“天无绝人之路,离这儿不远有一座无望山,前些日子我见那山后生了一片三七,应该长得差不多了……”
沈茶白立刻背上药筐,出了军营,上了无望山。
无望山虽得了山名,其实就是个低矮的小山丘,物草丰茂,一条小溪从半山腰蜿蜒而下,小溪两岸零星地藏了几户人家。每次遇到开战,山中的庄户们便到山洞里躲起来,等战争过去了再出来。山虽不高,走起来却有些距离,采完了一筐三七后,脸上手上已经变得脏呼呼的。她走到小溪旁洗了洗手,顺便洗了一把脸。
夜色沉沉,月影憧憧,借着月色的一点光亮,倒影中隐隐呈现了一个女子的姣好面貌。
顾青羽曾经嘱咐过她:军营里虽然都是为南国征战的将士好汉,但他们也是男人,你千万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所以沈茶白一直都是穿着神色的粗布麻衣,脸上涂着黑黄色的药水,平时尽量压着声音说话,时间长了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拿出药水,准备将药水涂到脸上去,却忽然听到了一个人痛苦的低吟,声音是从附近的山洞中传来的。她猜想,难道是受了伤的将士,没能及时赶回军营?
沈茶白循着声音走到洞口,洞口里黑漆漆的,她便留了心,在外面喊道:“你受伤了吗?”
那人没有回应,只是使劲压抑着粗喘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一个年轻男子在拼命忍着伤口的疼痛。
话音未落,里面那人忽然像野兽一般冲了出来,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不放。她吓了一跳,立即反应过来,用手肘向后攻向他的腹部。
她自认武功不差,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奈何这个人不仅武功极高,而且力气比她大得多,好像醉了酒一样有使不完的力气。他生生挨了腹部的痛,在她想转身挣脱时将她扑倒在地,几次扭打争斗便滚到了山洞里。
他是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的年轻男子,身上穿着一层轻便的银色铠甲,被秋意浸过的坚硬铠甲散发着透骨凉意,她用尽全力想将他推开,身上的粗布衣裳却被他风卷残云般地扯去,冰肌如雪暴露在空气中,又被迫贴上他滚烫的身躯。她登时头皮发麻,愤怒和惊惧充斥着整个身心。
身体撕裂一般地疼痛,十七岁正是如花年纪,却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暴风雨,那是她人生中最绝望、最无助、最屈辱的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下弦月西移,一道残破的月光穿过洞口,照在那人身上。看不太清那人的样貌,但左肩露出一朵形状诡异的桂花。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于肯放过她,沈茶白手里抓着衣裳,赤着双腿逃出地狱一样的山洞。
天黑了,外面没什么人,她忍着身上的疼跑了好远,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恰好看见来时经过的那条河,不管不顾地跳了进去。
秋天的河水真凉啊,像千千万万根针刺到她的身上,她觉得自己身上太脏了,怎么都洗不干净,哆哆嗦嗦地抱着自己,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在水里把衣服穿上,闭上眼睛,无望地想着,不如就这样死去吧。
风中飘摇的狗尾巴花,死了一棵,不会有人伤心。
第二天清晨,一位姑娘前往河边洗衣服,看见沈茶白倒在岸边,像是从上游冲下来的,便把她救了回去。
在那位姑娘的照料下,沈茶白活了下来。沈茶白想明白了,娘亲十月怀胎把自己生下来,她不该这般轻贱生命,她要找出那个恶人,将他碎尸万段。
几天后,沈茶白带了银两去找那位姑娘报恩,她的家人却说,那位姑娘已经嫁人了。
沈茶白虽然没看见那人的模样,但记住了他的铠甲样式,绝非是普通士兵能穿的。再后来,她多方询问,暗中调查,甚至冒险到战场上远远地瞧了一眼,终于确定了那个人的身份——北国七皇子,洛璟尘。
“洛璟尘”这个名字,成了她一生难以愈合的的伤疤、一生都要承受的恶心、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
如果没有哪位姑娘,沈茶白早已凄惨地死去。往事不堪回首,却又无情地烙在心上。那个残酷的夜晚,那段悲苦的往事,她只能一个人咽在心里,不能对任何人说,也无人可诉。
成为皇后的那几晚,她无时无刻不在恐惧煎熬中度过。肉体上的疼痛、精神上的屈辱,她都能忍,她最怕一旦被孟奕临幸,皇帝发现自己不是处子之身,便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幸亏,孟奕死了。
可是命运偏偏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兜兜转转,她竟然又栽到了那个人手里,被他骗得团团转,还对他动了情。
怒火攻心之下,她忽然一阵不适,只得翻身下马,对着草丛呕了起来,好一会儿也没呕出什么东西来。
她心想:一定是被洛璟尘恶心的。
辰王府里,洛璟尘面无血色地躺在床榻上,浑身像被抽了丝一样,不但不能动弹,就连开口说话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朱雀给他包扎了伤口、把了脉,道:“王爷,肩上的伤口不深,没有伤到要害。”
“那王爷怎么这样?”老果急道。
朱雀把粉色的短剑亮给他看,道:“王爷,上面涂了毒,是七日断肠散,如果十二个时辰里找不到解药,王爷接下来的七天会疼到生不如死,直到疼死。”
老果怒火攻心:“他娘的,这女人真狠!王爷对她那么好,全瞎了!你能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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