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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锦粗略识得几味药材,但这些药材凑在一起有什么功效就不太了解了。顾青羽给她的药多是活血化瘀之效,想来对恢复记忆有帮助,总之绝对没有毒。以后在红豆苑熬药,便于偷梁换柱。
鸣冤台上的人群早就等得焦头烂额,蹲着的,坐着的,四仰八叉躺下的,形态各异。宫里早就送来粮食,他们不敢吃,靠着心善的都城百姓送来的食物撑了几个时辰,埋怨道:“怎么还没出来,皇上不会要包庇太子吧?”
“事实都摆在眼前,用得着审这么久?”
“朝廷办事效率就是慢!咱们就在这儿赖着,不信没个结果。”
朝堂上,洛璟轩被刘大明等人骂了个狗血喷头,皇帝的脸色极其不好看,下面的人更是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本宫刚去池州时给你们送了多少粮食,有毒吗?本宫图什么?朝廷不差你们几张嘴吃饭!”洛璟轩跪得久了,膝盖越来越疼:“父皇,儿臣绝对没有在馒头里下毒,定是辰王栽赃儿臣!”
皇帝的眼睛撇过洛璟尘,道:“辰王怎么不说话?”
“回父皇,无凭无据、子虚乌有之事,儿臣相信父皇自有圣断。”洛璟尘回答得干脆,清澈的眼神落在洛非天眼里,觉得他唯恐天下不乱、幸灾乐祸来看热闹的。
“这话连草民我都不信!要不是辰王,我们早就被官兵堵住了,根本敲不了鸣冤鼓!”刘大明粗声粗气地说。皇帝为彰显仁爱百姓之心,没有让他们一直跪着,让他们站着说话。
尚书令柏临川出列,他虽然已经年近七旬,但声音厚重有力:“陛下,老臣以为,太子殿下确实没有毒害池州百姓的动机。但如百姓所言,他们被堵在城门外不允许进城,朝廷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吏部侍郎吴杰浑身发麻,寄希望于胡达已经说不了话了。
巡逻营来报:“陛下,胡达已带到!”
“带上殿来。”
在天子的威视之下,百官轮流质问中,胡达很快就招了,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吴杰:“表表表……表叔。”
吴杰身下一软,趴跪在地上。
巡逻营的人又道:“陛下,末将奉旨捉拿胡达时,胡达险些被人杀害,幸亏被人及时救下,救胡达的是辰王的人。”
辰王承认得坦然:“回父皇,儿臣听闻东南门命案后,担心胡达被别有用心之人灭口,特意让人去盯着。”
这个小插曲也给吴杰缓了口气,指着胡达骂起来:“你收了辰王多少好处,竟然连亲表叔都陷害!”转而望向高高在上的天子:“陛下,辰王派去的人出现的蹊跷,请陛下明鉴啊!”
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他索性将目光转向巡逻营的人,期待地问:“在城门上挟持胡达的人抓到了吗?此人屠杀守城门将,意图谋反,绝非等闲之辈……”
他的话被中书令杨可昕打断:“吴大人此言混淆视听了,你何以定论杀死守城门将的人就是挟持胡达的人?”
洛璟尘也道:“若非那位男子挟持胡达,只怕更多百姓要遭殃了。刑部已经去调查了,吴大人还是说说本王如何指使胡达陷害你的事吧。”
久久没说话的车夫人忽然嗤笑一声,道:“什么都推给辰王,是不是连我先夫之死也要推给辰王?”
她自从车向荣死后身体不好,得了特赦坐在一张梨花木椅上,跪下来道:“陛下,先夫灵柩回来后,尸体虽然已经……不太好了,但臣妇还是仔细看了。先夫头上有被重物敲击过的痕迹,腿部有伤痕,且先夫水性极好,即便在激流中修筑堤坝,身旁必有他人,敢问太子,可有眼见我先夫溺亡之人?先夫又是在何处溺亡,哪一天哪个时辰,修的那座堤坝,身旁有何人?”
洛璟轩哑口无言。
百姓众口一词:“车大人挖沟渠时伤了右小腿,我们不忍心他带伤出力,纷纷请求他回去休息,从此以后再也没见过车大人!”
“先夫一生为官清廉,不结党不营私,未亡人方才听了百姓之言,道太子殿下伙同尹直不满百姓府门前号丧,打死百姓示威。先夫若是知道,绝对不会对此恶行坐视不理。臣妇斗胆猜测,先夫是否是因为跟旁人有了冲突,所以才遭了杀身之祸?”
这个“旁人”是谁不言而喻,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最柔弱的妇人竟是个厉害角色。她能忍着巨大的悲痛,把怀疑说得逻辑严密、有理有据,令人不得不信服。
“未亡人求陛下查出杀害先夫的幕后真凶,严加整治!”车夫人长拜在地,一身素服显得身影萧索憔悴。
“柏卿,你怎么看?”皇帝问。
柏临川为官三十余年,甚至皇上这句“你怎么看”蕴含的涵义,便是要他来说出皇上心中所想。柏临川知道审时度势,但也一直看不上昏庸无用的洛璟轩,稍稍思量后,道:“老臣以为,百姓不惜几十里奔波前来鸣冤,所诉之情不能不重视,必须要查个一清二楚。老臣以为,池州之案缺少一个最重要的人证,不如等尹直羁押回都城后再行审问。太子殿下嫌弃最大,这期间,老臣以为,还是不要让太子殿下与外人接触为好。百姓一路辛苦劳累,朝廷当好生安置。”
百姓们在底下交头接耳,显然对这个结果极为不满。刘大明道:“陛下,草民斗胆问一句,尹直什么时候能到都城,我们什么时候能等到结果?”
其他人也问:“陛下,要是尹直那个狗官死不承认,或者半路死了,这个案子是不是就不能判了?我们这么多人,外面还有很多人,我们池州百姓所有人都是人证,我们的话不作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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