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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说过蓝锦的记忆不会永久缺失,或许碰上哪个契机就能想起来。他不想让小白再喝那个药了,但他更不敢想象她想起来后会如何,只在继续矛盾着,一边伤害她,一边心如刀绞。
帐外衣衫红如血,他叹道:小白,今夜如果是我们的良辰吉日该多好啊。
哪怕她位低贱,他也肯暂时放下追权逐利的算计,不惜一切地请求父皇封她为辰王妃。可她是骁勇善战的南国将军蓝锦啊,她的身份只能永永远远地藏下去,永远见不得光。
她这样的女子应该活得风光恣意生机盎然,却因他的一己私欲,要在深闺大院里明珠蒙尘。
不知不觉鸡已经叫了头遍,洛璟尘蜻蜓点水般吻下她的额头,低声道:“小白,终有一日我会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到时我为帝、你便为后,我们并肩站在万人之巅,正大光明地结为夫妻。”
卫仙儿醒来的时候,洛璟尘已经用完早膳了。穿戴整齐后,两人去宫里给皇帝、皇后、皇贵妃请了安,回到王府后,两名妾室应该去给王妃请安。
洛璟尘却说:“本王最厌烦虚礼,不如免了,王妃觉得呢?”
卫仙儿自然只能应是。除了进宫请安的时候,这是洛璟尘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她觉出不对劲,私下问贴身侍女阿香:“昨夜……我喝了一杯酒就昏睡了么?”
“是,小姐。奴婢特意偷偷找人问了,昨夜的交杯酒是王爷特意让人拿出来的陈年佳酿,酒性浓烈,寻常男子喝两杯尚且顶不住,小姐是大家闺秀不常饮酒,加上昨日多有劳累,便睡过去了。”阿香按照老果教的一字不差地回答。
卫仙儿道:“我问了一句,你答了这么多。”
洛璟尘内心几经挣扎,还是吩咐了朱雀:“把小白的药也停了吧,好好补补。”
他忙得连回房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全睡书房,却总在半夜三更钻进白夫人的被子里。
下人们对辰王妃众口一词:“王爷以前就睡书房。”
卫仙儿将信将疑,觉得辰王的不归宿是对自己美貌的巨大漠视与羞辱,先是假装偶遇小试牛刀,后来使出浑身解数,撒娇卖乖装柔弱、送吃送喝表爱心、作画一幅求品评、弹琴一曲诉衷肠……竟然全都不管用。
卫仙儿就有些好奇传说中的两位妾室了,让阿香带上礼物,先去香兰苑转了一圈,出来后笑道:“自古美男多眼瞎,果然不假。”
阿香明白,这个时候就该大赞小姐的美貌了,立刻吹捧起来:“王妃天下绝色,与卑贱的妾室天壤之别,何必理她们。王爷长得一表人才,是南国第一美男子,跟小姐您南国第一美人正是般配。”
“男人好看有什么用,位高权重才是道理。我卫仙儿生成这般模样,便该是母仪天下的命格。父亲说陛下有心让六皇子继位,辰王区区王爷,我自是瞧不上……但他若为了旁的女人疏离我,我断断咽不下这口气……”她目光一收,捏着手绢指向大柳树下:“那是谁?”
蓝锦即刻收了在指尖舞动的扇子,走过来清声道:“拜见王妃。”
疑窦暗生
卫仙儿摆足了王妃的端庄雍容,回到宜德阁时,脸都要青了。看到白夫人的第一眼就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她不施粉黛,她素衣简饰,可她的容易丝毫不逊色……即使卫仙儿不愿意承认她比自己美,但也得承认,那位白侍妾生得大气明媚,举手投足之间不但没有妾室该有的低眉顺眼,反而潇洒恣意,从容淡定,生生压了她一头。
卫仙儿气不顺,表面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忿,当即冥思苦想,精心筹谋了一整套慢慢对付红豆苑的办法。
蓝锦却完全没把她放在心上,继续在湖边盯着扇子发呆,落座的大岩石旁放着短剑。她终是对洛璟尘起了疑心,她用扇子用得太顺手了,她确定,这才是她的贴身武器。
洛璟尘根本不知道她喜欢并且擅长用扇子。
许多旁枝末节早有兆头,从前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搓在一起,便越发觉得不对劲。
比如洛璟尘最近频繁与自己亲密,但之前没有。
比如她来到这里的时候,辰王府的下人全是新人,无人知道她的过往。
比如洛璟尘不大愿意她单独出门,尤其从栖霞山回来以后,王府的守卫加强了许多。
蓝锦趁着洛璟尘不在府,轻车熟路地从后墙翻了出去。果然不出几步,便发现有人尾随自己,幸好她脚步轻快,拐了几个弯钻到人多的地方,就把跟屁虫甩了。
她戴了白纱帷帽,穿着宽松的衣衫,把脸蛋身形遮得严严实实,直接去了锦瑟楼后院,这个洛璟尘所谓的她长大的地方。
后院里一片忙碌,刷碗洗锅、人来人往。蓝锦记得,上次见过的四个人叫朱雀、大伟、龙井、龙虾,如今竟然一个都不在。
“姑娘找谁?”一个十五六岁的婢子问。
蓝锦拿出一个钱袋子,道:“刚刚有人掉了钱,我追过来,找不着了。”
“他长什么样?”
“大概这么高,三四十岁,长者这种样子的胡子。”蓝锦描述着大伟的形态体征。
婢子很和善,笑道:“姑娘是好心人,应该是走错地方了,在后院打工的只有我们几个人。”
蓝锦谢过,出门时,被一个声音止住了脚步。“姑娘买花生吗?刚刨的,我在这儿卖了几十年花生了,不新鲜不要钱!”
她记得,这是之前卖葡萄的老太,现在葡萄过季了,改卖花生了。
蓝锦蹲下,把面纱撩到头顶,时不时地抬头看她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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