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尼斯来到了第二层。她无力地靠在安全处的墙壁,只觉得一向坚韧的身体达到了极限。她查看了下自己的伤口,血液从左手断口慢慢滴下,她连忙把视线从断手处移开。因为卡兹卡兹在不断诱惑着她,它不停地许诺给她一个有力的左手,就像是集市里追着人兜售商品的小贩一样。
“模块化,再生性,亲爱的脑子,看看我对你多好。你无需了解它的原理,它是什么,就能使用它,就好像你无需知道你的弯刀是怎么造出来的。”它低语着。
但是阿卡尼斯觉得,自己还能坚持一下。对于购买左手这件事,她颇为后悔。因为这让她感到自己渐渐变成一只怪物。毕竟租用恶心的技能和让自己长出一只“昆虫般”的肢体,完全是两回事。
卡兹卡兹不怀好意。它计划着,一点点剥夺阿卡尼斯的“人性”。阿卡尼斯知道,因为无论她如何要求,卡兹卡兹都拒绝让她肢体再生,给她一个“正常人”的左手。它所提供的“左手”,外形一个比一个恶心。
“为什么不能?”她曾问。
“因为。。。。。”卡兹卡兹不能对她说谎,于是它沉默。
“说,这次一定要说。”
“你明白的。”
视线从断手处移开后。阿卡尼斯忍痛把肩膀、后背几处骨片拔出。嵌入血肉的骨片,好像冰冷的水蛭。她拔出骨片后,骨片上殷红的血立刻凝固,变黑。拔走了它们,阿卡尼斯并没有觉得好多少。在脱离危急之后,危险掩盖的痛苦开始折磨着她神经。
她遍体凌伤,一直在流血。阿卡尼斯右手颤抖着,从腰间拿起一瓶治疗药水,肌肉的损伤让这一简单的动作充满了疼痛。却现,原本浅绿的药水,已经变成污水的颜色。
“天杀的柳真。”
她手一抖,治疗药水掉在地上。
阿卡尼斯重新躲入阴影中。如同一只重伤的孤狼,一瘸一拐在黑暗中行走,走向地图上的档案室。
第二层冷清清的。躲藏在阴影之下的苍狼,暗自惊叹若菲亚帝国的效率,短短几分钟就把人撤走。在许多年后的下午,她将再一次领略到若菲亚人“转进”的效率。
但“托盘”并非。若菲亚人撤走时,都顺手锁上了门。一堵金属门挡在她面前,无比冰冷。
看着黑色的锁孔,阿卡尼斯深吸了一口气。只有蠢货才会把钥匙放在抽屉里,等着某位孤胆英雄去拿,即使秃鹰们智商下线,等她找到了钥匙,估计这里早就成了一个废墟。
阿卡尼斯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出了一位充满戾气的白青年,她似乎还嗅到他身上下水道的臭味,地下水道卑鄙老鼠特有的味道。之前白少女还同情他的不幸。但是,数次在梦中惊醒后,她开始不喜、厌恶起他来。那些毫无人性的拷打,卑鄙的阴谋,糜烂的生活,让她的同情变成了厌恶。
白少女可不认为,记忆中的白影贼是自己。即使梦境是多么的真实。
先,他是男的而自己是女的。其次,任何得知她过去的,包括那只贱猫,都说她是位无畏的英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她坚信,自己内心有着不可逾越的道德底线,即使周围再黑暗。它们如漆黑夜空上闪耀的星星,让她没有迷失自己。
她怎么可能会有那般堕落邪恶的人生呢?
她睁开眼,看着黑色的锁孔犹豫了下,她觉得自己应该能打开锁。如果白少女不是记忆中的他,那她为何又拥有他神乎其技的开锁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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