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伦娜,那位头如新鲜船帆的女人。她的热心与承诺,让阿卡尼斯在这十几天里终于有了一次好心情。
在与她约好一个时间后,白少女接着回车间继续干活,直至夜晚十点。虽然十分疲惫,但想到终于要摆脱这种枯燥的生活,她心情不由得变好。
孤身回贫民区是危险的,所幸她家就在贫民区入口处,大部分路途都是在明亮的大道上。到处都是手拿弩弓的治安队,他们敢于向任何小偷小摸的人射击,因此没人敢在大道上,用身体尝试弩弓的威力。
到家了,她家在三楼,租金是最便宜的。仁慈的等于最便宜,这是她在卡莫尔城学到的东西。二楼挤着一家六口人,一对夫妻与他们的四个孩子,阿卡尼斯瞥过一眼他们的家,地上铺满了破烂的席子,却有有一张桌子与六个凳子。因为卡莫尔城法律规定,但凡家中无桌子凳子者,就要被驱赶出城。逻辑很简单,穷既是懒,卡莫尔城不养懒人。
阿卡尼斯经过他们家门口时,听到了小孩睡觉的声音,还有夫妻的谈话声,他们在担忧自己大儿子的健康问题,因此给他多喂了颗“万灵药”。“万灵药”、“精神健康水”与“大力药”等等,都是号称能抵御万病的便宜药丸,颇受穷人们的欢迎。当然,阿卡尼斯对这些药嗤之以鼻,认为那些顶多有安慰剂作用。
不过似乎他们觉得真的有效果。
“儿子脸上的红晕多了一分。。。。。。。”
白少女打开了自家门时,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她不由得想起他们夫妻俩大儿子苍白的脸,被蒸汽熏白的脸上哪有什么红晕?
“梅莉?”
她扫了一眼狭小的房子,没有看到自己最亲密的伙伴。
“梅莉?”
她又叫了一声,以为无精打采的它在哪蹲着。自从住在这里第一天起,梅莉显得十分烦躁,阿卡尼斯能忍受这无比糟糕的住所条件,但是猫似乎受够了,总是想出去。不过贫民区对于一只皮毛鲜亮的猫来说,是危险的,所以阿卡尼斯一直把猫锁在家里,作为补偿她经常带回一些鱼。
“梅莉!”
她慌了,哪里都找不到杂色猫。心脏不安地跳动着,手指慌得有些抖。
阿卡尼斯强迫自己仔细搜查,在墙壁上找到了一个缝隙,上面原本塞着杂草,以抵御外边的冷风。白少女比划了一下,大到能让一只猫逃出这漆黑的监牢。
阿卡尼斯立刻跑出家门,到缝隙的另一头,试图找到猫的踪迹,可是什么都没找到。于是她向漆黑而曲折的小巷大喊着:“梅莉!梅莉!你在哪儿?”
她的呼叫声落入黑暗而充满人生的贫民区中,就好像一颗小石子掉进了深渊里,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贫民区的夜晚是吵闹的,这个时间段有太多太多被工作折磨了一天的人。明天又是统一放假日,夜店、酒馆挤满了人,无数桶劣质的酒水灌进嘴巴中,第二天又被吐在街道上,生活太过残酷,酒精是必不可少的安慰剂。
阿卡尼斯孤身一人,走进迷宫般的小巷中,尽力从嘈杂的声音中辨别出猫的叫声。
梅莉虽然是一只“贱猫”,但是它决定不会让她担心的,它知道她会回来,即使自己出去也一定会回来的。
“梅莉!梅莉!”
阿卡尼斯喊得嗓子都有些哑了,遭罪的不仅是她的嗓子,还有十几个挑逗她的人,都被她踢中了下体,再踹进了沟里。
不仅这样,遭罪的还有一些摇摇欲坠的门,阿卡尼斯听到了猫叫声,便一脚踢开。她这样做了有十几次,在这天夜里,她瞥见了无助和贫穷深渊的一角。
一间大杂屋里,五个瘦得可怜的孩子在破布上被惊醒,一齐恐惧地看着阿卡尼斯,他们身下作为床铺的破布,少到用一条女人的围裙都能抱走。他们的母亲,一个唯一穿着许多衣服的女人,害怕地指着家里没座子的藤椅、折了两条腿的桌子,告诉她这是他们的家具,并恳求她不要赶走他们一家,她的丈夫为了帝国战死在战场上。
一间屋子里,从阁楼到地下室都摆满了床,每间房子都挤满了人。各种人乱七八糟地都睡在一起,男人与女人,老人与年轻人,生病的和健康的,喝醉的和清醒的。几乎每一间房子都充满了吵闹声,他们为一寸床铺而大打出手,真是可悲。她在一间和睦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猫,他们要把这只猫吃了,它不是梅莉,虽然它很可怜,但是阿卡尼斯没有救它。
固然,这群人都是群道德堕落之徒,阿卡尼斯不止一次听到他们在商量着盗窃等坏事。但是,阿卡尼斯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一群忍饥挨饿人的习惯。况且,若严格来算,吃了“奇怪的肉”的苍狼,怕是比在场的所有人更道德堕落。
在贫民区深处,更多的是连门都没有的一家,因为里面没啥好偷的了。不过都有桌子和椅子,不得不说法律是个神奇的东西,看呐,它能让家家都有了桌子和椅子。无需投入监牢,只需把违了法的人丢到城外,就能做到。
终于,她在一间房子里找到了梅莉。
它与众多的猫狗关在了铁笼中,一旁桌子上廉价的炼金球出燃火般的光亮,五名腰间挂着裹铁棒子或短刀的盗贼一齐看向门口的不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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