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曦欢身着一袭淡雅绣花长裙,轻纱如烟,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更显她身姿绰约。
她轻轻应了一声,却并未急着踏入房门,而是驻足于门槛外,一双明眸轻轻扫过,细细打量起屋内的一切。
经过府中嬷嬷精心的清理与照料,那原本蓬头垢面的孩子,此刻面容焕然一新,脏污被洗净,露出一张白皙纯净的脸庞,细腻的肌肤在阳光下几乎能透出光来。
令柳曦欢更为惊讶的是,除去外貌的改变,这孩子的气质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初见时,他仿佛是从泥泞中爬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落魄与绝望;即便是后来在阴冷潮湿的地牢中再次相遇,他也只是沉默寡言,毫无生气。
然而现在,他周身隐隐散发出一股不凡的贵气,仿佛是长久被遮蔽的珍珠,终于在不经意间展现出它的光芒。
柳曦欢不禁猜想,难道是这段时间府中下人们的悉心照料,意外揭开了这孩子真正的身份?
孩子仿佛感应到了她的注视,慢慢抬起头,清澈的双眼与柳曦欢四目相对,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笑意,但这种情绪很快被面对陌生人时的胆怯与紧张所取代。
见到柳曦欢的犹豫,一旁的老妪轻移莲步,上前一步,低声询问:“姑娘,他既然已经醒来,我们该如何处置?”
柳曦欢的目光再次回到那孩子身上,语气平和却充满探究:“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仰望着面前的千金姑娘,他虽然衣衫褴褛,但回答时的语气却是不卑不亢,透着一股超乎年龄的镇定:“我名张祈,正如古诗云‘轻舟已过万重山’,姑娘是否有所耳闻?不过,我与此‘轻舟’二字,并无实际的关联。”
这番话出自一个年幼的孩子之口,既没有畏缩,也不显得傲慢,却让人觉得有些引人遐想。
柳曦欢眉头微蹙,心中不免生出几丝困惑。
这孩子的话语间似乎蕴含深意,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有什么隐情?
但她很快自我反省,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怎会拥有那么深的心机和算计?
于是,她继续发问,想要探个究竟:“那你又是如何误入我江府的,又有什么目的呢?”
张祈像是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声音中带着几分迷茫与无奈:“实话说,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只知道当时饥饿难耐,意识模糊,只是盲目地走着,直到最后,在一片迷茫中,就在这里失去了方向。”
此时,屋内一片静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柳曦欢身上,等待她的裁决。
在这座权力与威严并存的江府里,柳曦欢的一言一行都举足轻重,无人敢轻易违背。
“你是想成为这里的仆人,以此来寻求庇护吗?”柳曦欢的问题直截了当。
对于刚刚逃离那个强大势力控制下的张祈来说,江府确实是一个暂时的避风港,宋凛即便要寻找他,也不敢轻率地在江府内兴风作浪。
然而,张祈并不知晓,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江府,其实也是暗流涌动,危险重重。
宋凛的影响无所不在,红袖更是如影随形,江府内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动都难逃其敏锐的感知。
一旦被她发现,对于张祈而言,将是致命的威胁。
面对柳曦欢的逼问,张祈心中虽有波动,却迅速调整状态:“正是如此,小子我特来江府寻求一线生机,希望可以凭借微薄之力赚些银两,好供养远在家乡的双亲。”
柳曦欢的眉头并未完全舒展,她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丝绢,语气中带着审视与质疑:“擅自闯入后苑,迷路至此,这样的行为确实不妥。江府,可不是随意逗留的地方。”
然而,她的话锋一转,给出了解决方案:“但念你年少无知,便暂且安排你去杂役房工作,负责劈柴挑水等杂务,期间严禁你再进入后苑,更不能出现在前庭人前。”
这话虽然严厉,却也体现了她作为主人的仁慈与宽容。
旁立的老妪们听后,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彼此交换着眼神,虽有话要说,却碍于身份,终究没敢直言。
她们清楚江府的规矩,更不敢轻易挑战主子的权威。
张祈心中五味杂陈,碍于周围的目光,不便流露过多的情感,只能恭敬地回应:“多谢姑娘宽宏大量,小子定会谨遵教导,不敢有丝毫怠慢。”
柳曦欢轻轻点头,她的回应简单而冷漠,显然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随后,她吩咐身旁的老妪:“去告知夫人和老太太,就说我已经安排好了,让他在杂役房做事。此人虽然年轻,但性情似乎有些冲动,不适合担任家丁护院的职务。”
这个安排既合情合理,又考虑周全,众人心中即便有疑问,也不敢当面提出。
事毕,柳曦欢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她从不曾踏入张祈居住之处,只是在外进行着她的决策与调度。
当她重新踏入院落,红袖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的身边早已准备好清水与木瓢,见到柳曦欢归来,立刻恭敬地递上前,言语间满是恭顺:“姑娘是否要亲自为花卉浇水?”
柳曦欢望向那些半浇半未浇的花丛,心里暗暗赞叹红袖的细心周到,她不仅备好了水,连浇花的工具都一并准备齐全,仿佛能提前预知她的需求。
她接过木瓢,随口问道:“那堆灰烬,处理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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