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再不回来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德拉科气哼哼地点开哈利的聊天框,确认拼写无误,点击了发送。
几分钟之后,又自觉语气太冲,想撤回而不能,还是絮絮叨叨地添上了一句“等恢复联系后第一时间让我知道你安全。”
往上翻两人的聊天记录,自从哈利失踪以后,就只有德拉科一边的对话框在持续地堆积,层层叠叠的圆角矩形对话框随着时间的不断推进而变成了屏幕上的一座小山。从一开始的“我刚醒,你去哪了?”到后来的“我在狩猎场和福赛斯一家等你”,到再往后的“也许可以接近党鞭长,我们会有新的进展”到最近几个小时的一句没头没脑的“花已经枯了”。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德拉科带着亚历克斯又把小岛完整地搜寻了一遍,在漫长的徒步之后,此刻的亚历克斯已经明显因为体力不支而疲惫,脚步越发沉重,从一开始东张西望、边走边说变得逐渐沉默起来。德拉科偶尔低头对上他的目光,只见他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又失落地望着自己。
“累了吗?我送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找就可以了。”德拉科挪了挪便携灯,照亮了亚历克斯的脸。
“不,我的数学家教心神不宁的话就没办法帮我写作业了。而且他不会回来谁来教我打壁球。”亚历克斯咬了咬牙,“没有多久就要离开了,或许我们回伦敦第一件事就是报警。”
“他们大概也找不到他的。”德拉科苦笑道,难以想象如果伦敦警察莫名其妙发现两个没有身份的人会怎么样,大概又要麻烦魔法部的倒霉蛋施一大堆混淆咒来蒙混过关。
潮湿的木头味和林间动物生存而特有的暖烘烘的味道交织在鼻腔之中,德拉科感觉自己的背上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在凉风的加持下又旋即变得冰冷刺骨,真冷啊。
——要不还是回去拆帐篷,然后回伦敦让魔法部找哈利。报警还是报巫师界的警吧。
德拉科正要开口说出这个提议,亚历克斯却忽然把他拉到一边,快速按灭了便携提灯的开关,周围很快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那里好像有人,你看。”亚历克斯指了指林间外一条小道的方向,“这是谁?这个点在外面溜达的是不是只能有坏人了。”
德拉科眯起了眼,远处的人影似乎有一高一矮两个,他们也提着灯,因此在一片黑暗中十分醒目,所幸德拉科两人现在所在的位置在他们的视觉盲区,没有被发现。
熟悉的高个子,大步伐地快走着,外加在月光下仍然清晰可辨的银发。
党鞭长安德烈。
他身边的另一个身影显得格外矮小,走路似乎也摇摇晃晃。奇异的耳朵形状在礼帽下一闪而过。
“妖精。”德拉科用不可闻的声音嗫嚅道。
亚历克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边上穿着西装的矮个子是小孩吗?我怎么不记得其他家庭有带这么小的孩子来?”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德拉科转头来说道:“高个子的是你父亲的朋友——那个安德烈。”
“我发现了,那把漂亮的银剑就是他送给父亲的——因为马修经常在他面前抱怨自己的某个同事,也是他的竞争对手。安德烈就送给父亲了这把装饰剑,说可以当作寻求合作的礼物送给那个竞争对手。”亚历克斯显然对党鞭长比较熟悉。
“那把银剑原本是一份准备送给别人的礼物?”德拉科略有些惊讶。
“是啊,安德烈跟父亲说,要化敌为友。银剑很精美,达摩克利斯之剑又有警钟长鸣的寓意,送给金融从业者放在办公室里当装饰品很不错。”亚历克斯回忆道,“但是父亲觉得那个装饰品很漂亮,就自己留在了书房装饰。他很讨厌那个同事,觉得同事配不上安德烈的礼物。”
一次误伤。德拉科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
一把能够引起负面精神影响的剑赠送给同事,在办公区域放置,怎么都不像是要化敌为友的意思。只可惜马修辜负了党鞭长的这份暗含的“美意”,最终影响了自己的一家人。
几分钟前看到党鞭长和妖精一起在深夜出行,似乎更让这份猜想变得更加让人确信了。
信息涌入脑海,让德拉科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变得清醒起来。
他原本只是想央求魔法部把哈利和自己安排在一个任务,能有机会在大战后再次有交流的契机,而和古灵阁巫师银行相关任务是他能想到的风险最低的任务,在他的设想里,无非就是回收宝藏、抓捕欠债不还的倒霉蛋和到处旅游。
但是此刻似乎一切都在向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龙莫名其妙地乱飞、哈利莫名其妙的消失、原本以为是劣质制品的妖精银剑看起来像是蓄意为之、马修一家还莫名其妙牵扯出了麻瓜政坛的重磅人物。
恋爱进度此刻被迫停滞不前,德拉科似乎感觉自己在一步一步陷入到另一个阴谋里,他用手覆住了黑魔标记所在的位置,这样的麻烦和恐惧自己并不想再经历一次。
“我们先回——”德拉科的话被亚历克斯突如其来的尖叫打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亚历克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树上,德拉科顺着他的目光向下望去,一条蛇正绕着自己的裤腿向上盘旋,它大张着嘴,似乎是要把自己一口吞掉,又像是在大喊。
这条蛇看起来负伤累累,奄奄一息,纯黑的身体上有一条纯白的线作为花纹。
德拉科并不惊慌,他抬起头看着亚历克斯:“你是什么时候上去的?”
亚历克斯抱着摇摇晃晃的树枝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被蛇吓坏了,我不会爬树啊。”
德拉科回忆着刚刚听到的轻响是不是幻影显形的声音。
蛇似乎对咬死德拉科并不感兴趣,它扯着德拉科的裤角,似乎是在往某个方向拼命拽着,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
但是此刻德拉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闪到树上的亚历克斯吸引过去了,他缓慢地、一字一句地抬头问着此刻在树上的战战兢兢的小男孩:“虽然你父母是麻——,我是说,你长大过程中还有这种怪事发生吗?”
德拉科有些发愣地立在原地,这个被疯狂灌输麻瓜精英教育内容的孩子,之后收到的录取通知书会不会其实来自霍格沃茨?
“很多吧,虽然我大部分时间都很听话。”亚历克斯回答道,“不过在我跟你讲故事之前,我们先用猎枪杀死这条毒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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