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轻浅,寒风细柔,小案上烛火幽微,垂死挣扎般的在风中摇晃。袅袅而上的青烟弥漫在屋中,从纱帐缝隙处悄然潜入。
江瑀扯了被子捂鼻,侧眸看昏暗的房间,烟浅的眉轻轻蹙起。
少顷,窗棂处传来细微响动,冷刃侧映昏光,在窗叶缝隙处一点点撬动木栓。
虽然不是头回干偷香窃玉的勾当。
但淮瑾还是极为小心。
“咔哒”一声轻响,淮瑾唇边笑意莹然,轻轻推开窗,小心翼翼的爬上窗台,踩在软榻上。
他脚步轻缓的靠近床榻,点燃桌案上的烛台,伸手拨开纱帐……随即放下。
咦?是不是动作不对!
不死心,再看看。
再次掀帐,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刚刚定是眼花了,专门重新配的药,怎么可能药不晕师兄。
淮瑾跪坐在床沿边,伸指轻轻戳了江瑀犹如天边云影般苍白的脸颊,细声嘟囔道:
“刚刚瞧着挺好啊,怎么这会儿脸色又这般差了。”
他坐到床边脱靴,和衣躺在床外侧,呵气将手搓热乎了,才伸手抚摸想念已久的面颊。
指尖轻柔的滑过眉眼,温热触感让人心底躁动,他身上带着寒气,担心江瑀受凉,把他连人带被子搂入怀里。
淮瑾隔着被子,伸手描摹他瘦削的身形,鼻尖酸涩快要忍不住,细语呢喃时声音闷闷的。
他懊恼的说自己竟没认出他来,又委屈地说自己差点拔剑自刎,说这段时间的担心害怕、心灰意冷、朝思暮想……
怀中人似是被他吵到了,睡意深沉的翻了个身,面朝墙壁,淮瑾还没看够,想将他翻过来,又担心药效不够将人弄醒。
只能自己动作小心翼翼的挪去里面,复又将人抱入怀里,江瑀低着头,半张脸埋入被子里,只能看到眉宇微锁。
淮瑾心疼,贴近轻吻他额头,用脸贴着他的面颊,再多的就不敢了。
若是他现在趁人之危做些什么,江瑀醒来误会是别人怎么办,就算不会误会,他也不想再惹江瑀生气了。
淮瑾许久没睡个安稳觉,此时重新与江瑀共枕而眠,困意就来了,可他不敢睡,眨了几下眼睛,缓解自己的困意。
一直到卯时初,窗外响起几声猫叫,淮瑾才不依不舍的轻吻了一下江瑀的唇,随即替他拢了被褥,下榻离去。
江瑀睁眼,伸手挑开纱帘,眼看着木栓又艰难地一点点被匕首拴上,低声浅笑。
他舔了舔唇,有轻微酒香,心想:
等戒掉这药,看我不弄死你。
淮瑾的深情江瑀无力招架,他在病中昏沉时,被那句‘你去哪,我便去哪’骗去全部心神,沦为了与他难舍难分的影子。
可他要的难舍难分。
不是长归客这种方式。
早膳时,饭厅只有顾灿一个人,他像个用完就被抛弃的工具人,孤零零坐在大圆桌前。
差人去请,侍从说大外甥没睡醒,小外甥没人应,小皇帝倒是吱了声,可半晌不见出来。
他只能自己一个人用早膳,完事儿出去遛弯儿,顺便采买药品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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