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同学,”洛林说,“你学得很好。”
说到后面,他声音压低,多了一些呼吸声;巷道外时有狗叫声,一汪接连着一汪,声音的飘渺让危险显得格外遥远。
艾薇说:“这是你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夸我做得好。”
洛林叹口气:“你总有办法告诉我在做错事。”
他不打算继续和她沟通,托住她后脑勺,再度堵住她的唇。
艾薇没办法再去思考他会弄散自己小马尾了。
真的是疯了,她模糊地想,和最上流的老师在黑暗区肮脏的角落做最下,流的事情,两人衣冠楚楚,黑风衣罩住她,金属搭扣更凉了,冷得要有了痛感,像生冷生冷、刚刚从冰箱中取出的方格冰块;偏偏呼吸和手掌心是火热的,洛林微微垂着眼,黑色眼睛专注望着她,片刻后,忽抬手,蒙住她的双眼。
骤然的安静,如取物时不慎打翻桌上牛奶杯。
艾薇感觉连续上两节体能训练课。
洛林没有说话,呼吸慢慢平稳。
艾薇察觉到他的心情算不上多么好。
或许这样肮脏的小巷子,也不是他起初预计的初吻场合。
她想,洛林老师看起来是很正派、保守的那种,他或许会像那些老旧爱情电影,会绅士地邀请女伴去吃烛光晚餐,然后顺理成章地亲吻。或许他也在尴尬,尴尬在她面前失态。
“其实我是左撇子,左手也很灵活,”她主动说,“不过一开始学射击时,射击课老师教我用的是右手,后来习惯性用右手啦,等会儿追击那个仿生人,我可能还得用它。换左手吧,就是大拇指侧面有个茧子——”
“闭嘴,”洛林说,“我又不是畜生。”
艾薇脸上流露出那种“喔喔喔原来你不是”的表情,这种宽容令洛林心情更不佳。
“回旅馆,”洛林简短地说,这种计划外的失控让他有些失衡,“我会帮助你。”
“好呀,咦咦咦???”艾薇流露出那种茫然的表情,“帮助我?”
“你大学课程修习的是生物类,”洛林说,“应该知道,不同性别的构造不同。这里的确有些,”
他停顿片刻,选了一个合适的词语。
“不净。”
艾薇说:“你把这里描述的像是会闹鬼的角落。”
“暂时忍一忍,”洛林安抚地说,“我们很快就能回去。”
艾薇:“?”
忍什么?
她需要忍什么?
她不知道,但现在的情况的确不适合再去追击敌人。洛林在这件事上的气定神闲缓解了艾薇的焦灼,她相信对方的掌控力。
只是她没想到,从踏入黑暗区的那一刻起,洛林就已经预测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全部。
双手所带来的感觉并不能欺骗过心理,黑暗区的房子不需要通过验收合格的报告,这里的墙甚至只有正常墙壁厚度的一半,左边居住的客人在开银帕,右边的客人在通宵达旦地打着牌,楼上在打群架,黑暗区的生活总是你死我来,高跟鞋咚咚咚踩得地板吱呀呀响,艾薇看到洛林锁骨下的伤疤,有子弹的贯穿伤,手术刀切割皮肤后留下的刀疤,还有几处明显腐蚀后的痕迹,她抬手,精准无误地摸到他锁骨上那一块熟悉的印记。
她皱眉,紧张让她无法放松:“这是酸雨留下的痕迹?”
酸雨。
十五年前,艾薇跟随父母穿越荒废区时险些死掉的那场自然灾害,只在第一区附近的荒废区中下了一场。
她记得洛林是第一区的人,父母在讨论时提到过这点,这场酸雨意外降临时,他应该只有十四岁,完全不到参军或参加探险队的年纪。
普通的居民,还是个未成年人,怎么可能会去荒废区?还遭到酸雨的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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