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四娘既惊且怒,向钱如坚喊道。
正看得出神的钱如坚猛然听到身后有人唤他,吓得一个哆嗦,扭头看到是侯四娘,这才缓过神来,顿时满脸通红,讪讪一笑道:
“四娘,你何时回来的?”
“我且问你,你在瞧甚?”
“我……我没瞧甚,我在看戏,看戏呢。”
侯四娘一指戏台方向厉声追问:
“戏在哪方?”
“这……没见过戏班后台,瞧个稀罕而已,四娘莫恼,为夫真的就只看了一眼。”
“呸!我从方才就一直瞧着你,原来是在盯着这戏子更衣,足足瞧了一盏茶的功夫,连头都未回过一次。
你也是个读书人,非礼勿视的道理都不懂吗?怪不得原先凡是袭扰富户太太小姐家的差事,你都抢着前去……”
“够了!什么读书人?你我眼下还算是人吗?我就看了,如何?
实话与你讲,不止是看了,我连那大户人家小姐的炕头都飘上去过。”
“你!我……我侯四娘真是瞎了眼,怎地命如此苦啊,呜呜呜……”
耳听得两个亡魂在后台上吵了起来,程羽心中直摇头。
男女之事,哪怕做了鬼也依然如此复杂……
人间百态,各具冷暖。
正自感慨的程羽忽然感觉周围一冷,心中一动,将雀体远远安置在一妥善屋檐内后,慢慢召出元神,却意外见到竟是武君庄大宽亲自带着一众参将武判来至江口镇。
“程先生,多日不见,愈发精神了。”
武君庄大宽瞄了一眼程羽元神后,抱拳一礼哈哈笑道。
程羽拱手还上一礼,转头向后台那一对正在争吵的黑纱亡魂看去。
武君顺着程羽目光看去,眉头紧锁言道:
“这就是你说的觉察不出的亡魂?嗯,一身黑纱果然隔绝了气息,若不飘至空中,还真难以辨认,他二人这身黑纱是从那黑蛟而来?”
程羽点头言道:
“不错,那女子亡魂确是如此言讲的,他二人目下可算是那黑蛟豢养的伥鬼,帮其装神弄鬼诓骗香火。”
“这黑蛟着实可恶,竟欺到我武君殿的头上来了,哼……”
武君狠狠出一口恶气,却苦于目下拿那黑蛟没有办法。
正在他二人于空中聊天之时,不远处争吵的一对亡魂也都注意到这边,忽然来了一群身穿阴盔阴甲的武君殿阴差。
侯四娘倒还好些,那钱如坚却是浑身吓得一个激灵,好似又回到了那晚被抓奸在床底之时。
顿时他不由得一阵心慌意乱,撇下侯四娘,急忙转身独自向镇子另一侧快速飘去。
“大郎!你……”
侯四娘原本下意识就要护住他,但想起刚才他那副模样,再看看此时独自逃走的慌张神情,随即也想起那晚,他也是这样撇下自己,逃出门去的。
于是她身形一顿,萎靡立在半空,双眼无神地看着钱如坚的背影,已飘出戏班后台,行至十几丈外的柳树荫下。
程羽抬眼看去,钱如坚所行方向正是江伯祠所在。
“孽障还想跑?”
庄大宽怒喝一声,“唰”的抽出腰间宝剑,剑尖冲钱如坚一点,程羽元神看去,一道武君气息如出膛子弹般射向亡魂。
钱如坚瞬间定在柳树荫下,一动不得动。
其身上那层黑纱紧紧贴在身上,一阵黑气溢出,变成一片片漆黑鳞片,将其紧紧裹住。
“待老子这就扒了你这身黑皮!”
武君说完大踏步向柳荫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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