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儿一头雾水,错愕地看着余天凌。
子时,虫声啾啾,月色静静流淌。
余天凌道:“那日也是子时……”
三月前子时
云散月出,树影婆娑,银光闪闪,纤细的峨眉月,明亮而柔和。
壶中天
壶中天,虚中境,酒一杯,开怀饮!
况对兽龟仙鹤,梅林院落,樽前回首经年!
境中天地,斗牛光景!任天高海阔,此间心意谁寄?
俗尘扰扰,不如对酒当歌,仰天一醉!
云垚子写下这一首壶中天,皱皱眉头,怅然若失。只见他迟疑片刻,又撕了宣纸,抛在地上。
曾经的他与江星磨一样,平生愿得一心人,缱绻余生。其他的荣华富贵,高官厚禄都不曾放在心上,可如今十八年过去了,他再想起江星磨,只有切齿的怨恨。
偏偏天凌是个魁罡凶神,命中注定是玄天宗的天选之子。我派或许只有他才有可能修成玄门的最高绝学——焚天术。
云霄子利欲熏心,不辨黑白。一向与己不睦,几次闯入湖底,都被虚境所挡。他不知道是天心磁石做的机关。
“师父,我来了。”
“风隆、湫儿都睡下了?”
“是的,师父。”
余天凌一如往日,在子时一刻,师父会将平生所学,尽数教他。如此这样,已过八年。今日照例子时,余天凌又来师父门前静候。
云垚子见他来了。只道了句:“随我来。”余天凌不敢多问。跟在师父身后走到后山,来到小天池。
“跳下去。”云垚子说完就先跳入水中,余天凌水性极好,也紧跟着下水。可刚跳入水中,他周身都被带入一股旋涡中,这力量大到他无法挣扎。他唯有跟着师父。
等睁开眼一看,湖底别有洞天。
这里古木苍劲,有八丈多高。此时云霞绚丽,周围山峦,竹林,云蒸异彩。头顶湖水浮光跃金,真是神仙洞府。
只见云垚子扭转藏于树丛中的天心磁石,洞门自开,云垚子先入,唤余天凌:“随我进来”。余天凌赶忙跟紧师父。
余天凌一路东张西望,见洞内立一灰鹤,昂首引颈,振翅欲飞,并设有酒壶,香鼎,耳杯,陶器等常物。
走到洞内,还有一个供桌,上摆有各色祭品、一对香烛,袅袅生烟。余天凌走近一瞧,供桌上面摆放端正,竟是个牌位,牌位上方还悬挂一轴画卷。
“师父,白忘忧是何人?”余天凌看着牌位上的名号问道。云垚子不答话,只背对他,好似在看画入了迷。
余天凌敬爱师父,也不多问,他也看向那画,越看越奇。
画上山河一片火海,万物不生。一只巨鸟张开羽翼,正欲扑向腾空的飞龙,那飞龙向火海直直坠下,眼见就要化为灰烬。
余天凌不解地问道:“为何师父要祭奠这人,又为何悬挂这样一幅画?”
云垚子转过身来,对他说道:“天凌,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师父是怎么把你带来四象宫的吗?”
余天凌一听,双膝噗通一声,跪在师父跟前,他看着师父,心里从未有过的慌乱:他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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