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珣指着一座挂着白幡的小院,低声道:“这家姓周,在城外有十亩上田,同时也租种了朱家的十亩地,我记得他们家有两个儿,不知道谁阵亡了。”
刘璟点点头,“进去看看!”
朱珣上前去敲门,片刻,门开了,是一名五十余岁的中年男,眼中泪痕未干,他认识朱珣,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要跪下,“小民不知朱县丞到来,请县丞恕罪!”
朱珣连忙扶起他,指了指刘璟道:“璟公见你们门头挂有白幡,特来探望。”
听说是璟公前来探望自己,男眼中流出了泪水,上前跪倒,泣道:“感谢璟公的慰藉,保卫家园,犬虽死无憾!”
刘璟将他扶起,眼睛也有些红了,叹气道:“战斗惨烈,我未能保护好你的儿,应该是我向你请罪。”
“公已经尽力,还能在死后来探望他,老汉心中只有感激!”
男将刘璟让进院,院里放着一副新做的棺材,一端放了张供桌,摆放着香蜡纸炷和各种祭,几个女人和孩正跪在棺材前哀哀痛哭,旁边还站着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在低声劝说,看得出,阵亡之人是这户人家的次。
除了一家人,左邻右舍几乎都赶来帮忙,院里,房间里,到处都是忙碌的人,这时大群人走进了院,吓得众人纷纷向后躲开,哭泣的女人也被扶到一边,众人默默地望着刘璟,这位在柴桑城已是赫赫有名的璟公,实际上已成为柴桑新主。
这时,刘璟慢慢走上前,站在棺木前,默默注视着阵亡的年轻士兵,忽然,刘璟竟单膝跪下,向这名士兵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院里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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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一家的慰问,天已经近黄昏了,跟随刘璟一慰问的朱珣心中颇为惊讶,璟公竟然给每一个阵亡者下跪,不管是士兵还是民夫,他不管身份,不顾尊卑,向阵亡者表达了最诚挚的敬意。
起初朱珣不理解,但渐渐的,他亲眼看见一户户家属没有怨恨,只有被刘璟诚意的感动,对刘璟的无尽感激,朱珣终于明白了,刘璟是用对死者的尊重和诚意,换来了柴桑人对他的感激和忠诚。
朱珣心中忽然有一种明悟,这位年轻的璟公或许是一个能成就大业的刘氏弟。
随着夜幕降临,还有很多人家没有走到,这时,朱珣再也熬不住身体的疲惫,对刘璟道:“公,按照柴桑的风俗,逝者要在家中呆天,明天后天还可以再继续慰问家属。”
刘璟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疲惫,累得快走不动了,这才意识到他的疲惫,连忙歉然道:“真是抱歉,让朱县丞跟随我忙碌一天,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吧!”
朱珣脸一红,“下官身体不行,让公失望了。”
“这没什么,其实我也累坏了。”
刘璟呵呵一笑,这时他又想起一事,对朱珣道:“江东军伤亡士兵是怎么处理?”
朱珣连忙道:“刚才我特地去问了,完全按照公的指示处理,受伤士兵给他们治伤,阵亡者烧化后骨骸装入陶罐,并在竹简上刻了姓名籍贯,一并放入陶罐,处理得很尽心。”
刘璟点点头,“明天再请僧人一并给他们亡魂。”
“是!下官明天会处理好。”
刘璟又嘱咐他几句,这才调转马头,向陶府而去。
第144章 陶府吊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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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陶家老爷的七十寿辰,迎来的却是江东军的大举攻城,血腥杀戮和满城哀声对一个老人的寿辰来说,绝对是一个不祥的兆头,陶家也被迫取消了这次贺寿。【】
将有所有与寿辰有关的标识、字样都统统取消,所有前来贺寿的客人也封一份厚礼,作为陶家的道歉,战斗结束后,客人们便陆陆续续离开了柴桑,陶府也终于安静下来。
刘璟却不知道贺寿已取消,他骑马刚到陶府门口,却意外地现了陶府门头上也挑着白幡,这让他不由一怔,今天可是陶烈的七十寿辰,怎么陶家也挂上了悼旗,这可不是吉利之事,陶家谁去了?
他催马到大门前,翻身下了马,却忽然看见陶湛从大门内奔出来,披麻戴孝,满脸泪水,刘璟的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
陶湛冲到刘璟面前,手捂着口,泪珠儿扑簌簌落下,她想克制住悲哀,但最终还是放声大哭起来,“我娘。她。病逝了!”
刘璟这才想起陶湛的母亲,心中黯然,他本来准备好手套和口罩,就是为了陶湛的母亲,但最终没有能派上用场,陶湛的母亲也没有能够回自己的家,还是病逝在寺院里。
刘璟拍拍她的手,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叹口气,扶着她向府中走去。
“娘在最后时刻念着我的名字,我却没能守在她身旁,我。。。我是个不孝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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