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盛七十四了,他身体不错,没生过大病,对各种节日的概念不强,过不过都一个意思,所以心态也好。老头七十岁的时候,周安言作为大儿子,很隆重地办了一场七十大寿宴,亲朋好友摆了六桌,弄得周国盛十分不好意思。所以这一回,周国盛要低调,只说家里人坐一起吃顿饭就行。
家里人包括周老二,也包括顾清渠。
这顿饭大概率是不会消停的。
顾清渠虽然愁,但他没让周朔看出来。最近周朔的毛被顺平了,收心不少,能花跟多时间在学习上。顾清渠不打扰他这种状态,翻开日历看,离高考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自打顾清渠搬离周家,情有远近的距离感就出来了,不算疏远,但顾清渠本身就淡漠的感觉更加明显了一点。
光这一点,就被周老二当把柄似的捏在手里,他时不时在周国盛面前嚼舌根,恨不得立刻跟顾清渠断成陌生人的关系。
顾清渠眼不见为净,去周家的频率又少了,他心里觉得对不起周国盛,于是在老头生日那天准备了不少礼品,还有一个来而不往非礼也的红包。
周朔盯着那个红包看,心里有话,酝酿着应该怎么说出口,顾清渠没给他机会,穿上衣服就开始催促,“周朔,快点,起床了。”
周朔眼皮一撩,看见外面沉暗的天,十分懒得动,“不想起。”
“你都睡一天了,不饿吗?”
周朔雀跃,“我吃饱了!”
顾清渠不想搭理他,偏头看堆积在门口的大礼包,两只手估计拎不了,确实费劲。
周朔单手撑着脑袋,嬉皮笑脸地一扬眉,“清渠,别愁了,这些东西我给你拎回家,费不了你的力气。”
“别,我自己能拿,”顾清渠回头,“你接着躺,再睡会儿,我先走,我们俩错开。”
周朔笑不开,嘴角往下一抿,看着苦,“你非得把这一层窗户纸捂得这么严实吗?没必要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但船常年行驶在惊涛骇浪里,难免要翻。
顾清渠摇摇头,没说话。
周朔下床穿衣服,又赌上气了,赌在最后,顾清渠的心思也没在他身上,开门要走。
“清渠!”周朔把人喊住了。
顾清渠回头问:“怎么了?”
“没事儿,”周朔笑得很干,他指着顾清渠衣服口袋,“你这红包可别往爷爷跟前凑了。”
顾清渠没听懂:“什么意思?”
周朔往前走一步,伸手拿。
顾清渠手里全是东西,行动不便,没躲开,“周朔,你干什么?”
“我那位爸今天在家,你的红包就算送出去也是进他的口袋,”周朔说:“还不如给我。”
周朔自认为表达婉转,但顾清渠有七八个心眼,他听明白了。
红包一送,恐伤周国盛的心,太见外,不自在。
顾清渠微微叹气,心下一沉,点头说行,“你拿走吧。”
周朔没想到能这么顺利,伸手进口袋,顺势搂住顾清渠的腰往自己身前带。
“东西也不用带这么多,不过年过节的,走在弄堂里让人议论。而且这些玩意儿爷爷不爱吃,你还不如带点鸟粮伺候伺候那只八哥。”
顾清渠眨眨眼:“空手去不太好。”
周朔:“哪儿不好啊,我看挺好的。”
顾清渠笑了笑,他松手,礼包掉了一地,“嗯行,听你的。”
周朔很得意,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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