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朔带顾清渠在夜市街从头到尾走了一遍,他们溜溜达达地晃,不像是找饭吃,倒像是消遣散闲。尤其是周朔,好像跟顾清渠较劲,身上那股子驴一样倔劲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顾清渠不懂,他现在就想吃东西,再饿下去胃不行。
“周朔。”
周朔走在前面,他听见顾清渠叫,耳朵轻轻动了动。他的嘴角得意洋洋地扯出微笑弧度,又不动声色地掩了下去,而后从善如流地回头,“怎么了?”
“……”顾清渠仿佛能看到周朔的大尾巴没完没了地摇晃,他不计较,“你带我上哪儿啊?”
周朔十分坦荡,“你不是要吃饭吗。”
顾清渠:“饭呢?”
在惹毛的临界点了,周朔见好就收,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伸手随便一指,指了一家面馆,咧着牙笑,“百年老店,正宗本地风味,真当我带你瞎晃呢?”
顾清渠明知道周朔在胡说八道,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了。他侧身一步走,直接越过周朔进去了。
当风带起顾清渠身上清淡又隐晦的皂香,它不偏不倚地笼罩周朔所有嗅觉。于是周朔那被成人香水刺激了半个晚上的脑子终于开出了一道如同火树银花般的灿烂。
嗯,是这个感觉了。
自打顾清渠回来,周朔好像从未没意识到一个问题——
其他人好声好气地跟自己说话,他没什么兴趣回应,可当顾清渠带着一种爱答不理的劲儿,挑着指尖往周朔心里掐时,周朔却忍不住跟着顾清渠的目光走,他觉得这个味道对了。
是一壶酸涩却没酝开的烈酒,让人有征服的欲望。
可是这个念头只要在周朔脑子里稍微敞开一点口子,他就会惊慌失措地给自己兜头泼盆冷水——没准真让顾清渠说准了,自己真的有病。
这种情绪从那晚酒吧开始就压在周朔身上了,他跟谁都没提。
顾清渠压根不知道周朔心里这些七上八下的东西,谁也不是谁心里的蛔虫。他走进面馆,挑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回头一看,周朔人又不见了。
面馆老板从厨房伸出脑袋问:“吃什么?”
顾清渠看了眼墙上的菜单,不算丰富,但有招牌,“榨菜肉丝面。”
“好嘞。”
顾清渠想了想,又往门外看,一边说:“老板,再加一碗,一模一样的料,加个荷包蛋。”
老板开了灶台的火,应了一声,噪音大,他嗓门也大,问:“您还有人啊?”
“嗯,”顾清渠说:“还有一个。”
周朔在附近小卖部转了一圈,他身上钱带的不多,只够买一瓶AD钙奶,买给顾清渠的。等周朔回到店里,面已经上桌了,面对面摆着两大碗。
顾清渠眉目低垂,他看着碗里的汤,那倦怠冷清的模样似乎对食物的兴致不高,于是一筷子一筷子挑着面汤里的葱。
周朔:“……”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真是挑食。
跟之前的习惯一样,周朔把奶戳开了吸管,直接放到顾清渠眼皮子底下,“清渠哥哥,喝吧,开胃。”
顾清渠挑挑眉,他放下筷子,坦然接受。
周朔满意地坐下,他左右看了看,指尖轻轻敲击瓷碗,明知故问,“这碗是谁的?”
顾清渠斯斯文文地喝着酸奶,抬头看周朔,“你的。”
周朔一笑,“谢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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