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男子少年时经常来此饮酒作乐,萧曼做姑娘的时候也不是循规蹈矩的主儿,对这里都不陌生,齐靖的夫人郦氏只吃过带回家中的外卖,江涵的新婚夫人纪氏不是京城人,是第一次来。
席间郦氏很羡慕的看着萧曼的肚子。她头胎生了个女儿,正急着想要儿子,见萧曼大鱼大肉吃的喷香,笑道:“孙夫人这胎一定是个儿子,小子爱吃肉,我怀着我们家闺女的时候,胃口就没这么好。”
孙承和笑的眼睛成了弯月:“谢谢嫂子吉言了。”
十六岁的纪氏有些拘谨和紧张,上书房四位伴读她是知道的,夫君带她来聚会,就是把她当成了自己人,故而说话行动间小心翼翼。
吃喝了一会儿,三位女子进了包厢里间喝茶闲谈,四个男人在外面。郦氏发挥了大嫂的架势,指挥小丫头们服侍萧曼躺下说话。萧曼却拒绝了,两手捧着肚子在里间走来走去:“上次钟司药来家里问诊,对我说要多走走路,这样生产的时候才顺溜。越是到了后期就越不能懈怠。”
郦氏皱着眉:“钟秀儿的话能作准吗?她又没生过孩子。”
萧曼笑道:“陛下的身子都是她在调理,她的话怎么不作准?”
第175章夜色撩人
纪氏听到‘陛下’两个字,好奇的睁大了眼睛:“是了,我也听说过这位钟司药,就是她提出女子不宜过早生育这一说法的。”
郦氏嫁人的时候也是十五六岁,而齐靖的那个姨娘年纪就要大些,故而她特别不爱听这些话,脸一沉:“不过读了几本医书罢了,尽会弄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哗众取宠。陛下从不生病,身子好的很,说是她调理也不过白占个名儿。”
萧曼笑道:“郦姐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她替陛下调理的妇科,有好些讲究的说法呢。我就是给她调理了一段时日后怀上的这一胎,钟司药是有真本事的。”
“真的?”纪氏眼睛一亮,对于后宅妇人来说,再没有比子嗣更重要的事了。她虽是新婚,却也不可大意。
郦氏的眼睛也亮了亮心动了几分:“那咱们也请她帮着调理高理。”妇科调理,的确还是女人之间说起来更为方便。
萧曼歉然的笑笑:“钟司药是宫中女官,我是进宫见陛下的时候,陛下让她帮我诊脉的。”而且问诊的过程十分羞人,连夫妻间的房事多少都要问,她要不是求子心切,还真拉不下脸来。
郦氏却不在乎,子嗣之事,何其重要。不过是个司药,她们请不来钟秀儿,夫君们难道也请不来吗?
晚上回府后,郦氏便向齐靖提起了这事,齐靖一阵踟踌,嫡子他当然想要,福寿公主脾气大的很,说一不二,嫡长子没出生前,妾室和通房一律不准有孕。迎夏定了姨娘的名分后,反而要时时喝避子药。如今身体也越来越不好。那没几分血色的脸,齐靖看着看着也就不太情愿让这样的女人给他孕育子嗣。
萧曼今日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样子,他也看见了。说不羡慕是假的。谁家的女人快要临盆了还满大街跑来跑去的。偏她就敢,孙承和还凑热闹的说他现在一只手就能保护住媳妇儿。这么不稳重的夫妻俩,偏生太医说萧曼腹中的孩子长的非常好,萧曼本人也养的很壮实。照这样说来,帮她调理身体的钟秀儿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想想这也是应该,女人家的事女大夫自然更会调理。
想到这里,他也有了几分心动。只是让他去找叶明净说子嗣的事,齐靖是万万拉不下这个脸的。他严肃了一张脸:“这事再说罢,你又不是没生过孩子。还没怀上,操那份心干什么。等怀上了我再进宫请钟秀儿来帮你调理。”
郦氏十分失望,却又无法反驳,萧曼今天说的也是调理,没说能包生儿子,她只得自己在房里生闷气。
那边纪氏在房里也向江涵提起了这事。她是新妇,脸皮薄,话说的吞吞吐吐,脸上的红霞都快烧到脖子上了。
江涵先是怔了怔,随后忍不住笑了:“你也不用问别人,这事我是知道的。可不单单是女人的事。调理你一个也不顶事。”孙承和当时得了法子后,支支吾吾的对他咨询过,故而也知道几分。
纪氏又急又恼,气的哭了:“夫君就知道羞妾身,妾身也不是那没脸没皮的人,这是大事,只能顾不得了。夫君若将妾身看成那等轻浮之人,妾身也无活可说……”眼泪‘啪啪’的滚落了下来。
江涵讪讪然:“我没和你开玩笑。”有些话实在是不太好说。钟秀儿的原话是:男子之精,贵在质量。若要生育健康之子者,夫妻间房事应适量。不得饮酒,不得体亏,还要适当禁欲。零零种种一大堆。他和孙承得对照一下,发现只要他们在上林苑封装式训练,就基本能达到这样的要求。剩下的只要配合女子的葵水周期计算就行。
他叹了口气,过去哄纪氏:“钟司药和承和说的时候我也在,男子也是要忌讳些事物的。比如不可饮酒,不可暴食。我也想要孩子,怎么会在这事上大意。更不会耻笑于你。”
纪氏抽抽噎噎:“是妾身糊涂了。”
江涵安抚了她好一会儿纪氏方破涕为笑,两人帐中旖旎,别有一番风味。
等纪氏睡着了,江涵躺在一边,睁着眼睛出神的看着红绡帐顶。他的妻子一如想象中的一样,温柔可人,美貌端庄,大方得体。一门心思全在他身上,如同水一般幽幽柔柔。只是此时夜深人静,他突然想起,有这么一个女子,同样十六七岁的年纪,却从未见她哭过。
是了,从小到大十二年间,他从未见叶明净哭过
同一时间,东阳侯府,杜婉端了一碗补汤行至陆诏的书房门外。
守门的小厮不敢懈怠,忙敲门禀告陆诏。陆诏亲自出来迎接,示意小厮接过丫鬟手里的托盘,搀了杜婉进书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杜婉满目温情:“夫君辛劳,婉儿睡不着。”
陆诏扶她坐下,温言道:“天这么黑,身边只跟了两个小丫鬟,路上摔倒了怎么办?你身子不好,以后还是早些睡吧。”
杜婉柔声应诺。成亲以来,陆诏对她一直很好。温柔体贴,身边的通房丫头在她出嫁前就打发了,正经婆婆改了嫁,不怎么有立场管她。加之是亲姑母,疼爱她还来不及。东阳侯府里的下人对她尊敬有加,东阳侯夫人孙氏对她关切备至。连一向严肃的太夫人对她这位长孙媳都是偏颇疼爱。事事顺心,母亲说她和福气真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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