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的情形,可以自己走路吗?”
“不能,绝对不能,她一直处在昏迷虚脱中。”医生马上否定。
是谁带走她,为什么要带走她,是要救她还是要害她?上官吟这时才真正领悟了大队长的那句话,一声也别吭地保持沉默,指得应该是她失踪的事。警方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对外公布,不愿公布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低调淡化此事,避免媒体渲染,引起市民恐慌。用死的借口来掩盖她的失踪,警方真的没辙了吗?
“有一点很奇怪,就是她的血检结果,我们发现她的体内有轻微的毒质,不会要人命,但是,却对中枢神经系统有影响,会造成精神混乱、焦虑、头痛、头晕等神经障碍问题。”
医生边走边说,现在上官吟终于可以明白她的精神问题,原来是毒质导致的。
“是什么毒?”
“目前还不知道,仍在查验。”
“这种毒通过什么进入体内呢,饮食吗?”上官吟问,对于她的中毒很费解。
医生摇摇头,否定道:“应该不是,饮食是经常性的,如果在饮食中下毒,含量与日期难定,这种毒在体内多了,就会破坏中枢神经系统,日常举止会不灵活并怪异。而现在看来,这个女人日常生活还是无异常的,只是有轻微的神经障碍,也就是说,这种毒以巧妙的方式,适量地进入她的体内。”
巧妙的方式,适量地进入体内。她的生活很简单,除了坐在电脑前没有别的事情,难道是在电脑里下手吗?要知道她中毒的原因,必须了解她日常中的习惯,而现在偏偏她失踪了。其实前段时间住在她家时,整个房子他差不多都查看过,真的没感觉到什么古怪,一个极其平常的住所。
那个时候,上官吟以为她是一个有点神经质的女人,没想到会有这样大的圈套套着她。在她的身边唯一熟悉的人——那个陈导失踪了,还有谁可以接近她下毒呢?陈导,这个人物令上官吟想到一样东西,那就是不知真假者寄给她的香水,难道香水有毒?
 ;。。。 ; ; 上官吟从桌子上移回上身,大队长话里的意思,他听得很明白,颜雪的命运与警方无关,某个人的官位比她的命运要重要的多。
“我会再查下去的。”上官吟冷冷地看了一下孙勋,转过身。
“你要查可以,能查到真相最好,如果不能,就一声也别吭地保持沉默,否则……”
后面的话没有讲出来,上官吟却听出来了,否则,他上官吟就是另一个替罪羊。官位高并不等于正义高,只要有往上爬的本事就行。在离开办公室时他突然反感这身警服,如果这身衣服穿着只是为了某种权欲,就是这身衣服的可悲。他一定要帮助颜雪,不是因为个人情绪,而是为这身警服所应该担当的责任。
x市天云山精神病院,这是她关的地方,一个远离城市的精神监狱。看到这个精神监狱时,上官吟觉得心里有无比的酸楚与难受,为里面一个女人的不幸遭遇。如果不是因为认识她,她的关押不会引起他的在意,或许他也会将她当作一个精神病人。极少有人会去理解或帮助这里面的人,这个世界有时就是这样冷漠。
院内没有杂音,寂静中只听到一些狂语疯言,一个人的低诉或几个人的瞎聊。这里是普通病区,病人可以有活动的权力,只要不离开限制地带。这些人活在这里,完全没有人的尊严,只是一个生命存在而已,就像关在笼子里的狗或猫。动物也有思想,只是无法让人理解,而这些人的思想,也是无法让他人理解,他们只能活在自己的梦境里。
人都惧怕不可理解的事物,因为洞悉不到对方的行为,害怕时,就有了隔离对方的念头。把这些人关起来,是为了防止他们做出不可预知的可怕行为,人们怕这些人如同怕动物一样,只有把他们关在笼子里才是最好的办法。限制了他们的自由,换言之,就是获得了自身的自由。
“我要见特殊病房014号病人。”上官吟向医院的主管员出示了相关证件。
“……”
主管员沉默着,脸色非常不好,那神情凝聚着不安与恐慌。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有什么问题吗?”上官吟敏感到不对头。
对方苍白着脸,紧张地看了看他,几分钟后吐了几个字:“那个病人死了。”
什么?!上官吟猛烈地反应。死了代表什么,他感到不寒而栗。
“这个病人自送进来那天起,就绝食抗议,到前天已经奄奄一息。所以,没办法,我通知了警方,警方说将她转移到特殊医院治疗。”主管员说到这里停下来,脸色更苍白不安,双手使劲地搓着,好像犯了天大的罪过。
“她到底怎么了?”上官吟追问道。
“她,她被送到特殊医院后,抢,抢救无效,死了。”主管员哆嗦着说。
“她当时的情形,就那么糟糕吗?”上官吟叫道。
“是的,她一直处在昏迷虚脱中……”主管员低下头,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沉默无声了。
这突来的死迅,让上官吟有彻底崩溃的感觉。真的是抢救无效而死?绝食几天至于死亡吗,显然,不会是正常死亡。这里面一定有疑问,成为幽灵的祭品的含义倒底是什么,是取她的命?
 ;。。。 ; ; 上官吟靠在车座上,疲惫的精神稍稍舒缓了点。出差要办的事情终于办完了,那个通辑犯被抓获,今天早上押到了x市,现在由押送车押往警局。
“真是双喜临门啊。”开押送车的警员笑逐颜开地说道,“通辑犯被抓住了,剥皮凶杀案也成功告破了。”
“什么?你说什么?”上官吟睁大眼睛问道。
“这段时间你在外地办事不知道,这是x市前几天的报纸,你看看。”
一张旧报纸递到上官吟的面前。第二版的当头标题写着“神秘的剥皮凶手被抓”。
正文内容如下:9月7日晚九时左右,接连在x市作案剥人脸皮的凶犯被捕。居然是电视台二十七岁的女编剧颜雪。她是w市人,来x市不久,平时沉默少语,曾因精神妄想的问题去精神科就诊过,医生的诊断为早期的精神分裂症状。警方认为她在编写恐怖剧本时精神产生极端的思维错位,将现实与剧本混为一体。由于案子还缺少直接性的有力证据,警方目前暂时将这位编剧关押在本市某个精神病院里。
“当时,影视学院礼堂里正在上演舞台剧,第一场结束,第二场开始时,帷幕一拉开,这个编剧竟然一手拿着工具刀,一手拿着被剥下的脸皮,那脸皮还滴着血呢。真想不到,那个编剧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竟然会是一个精神病人。”开车的警员发出啧啧声。
上官吟沉重地合上报纸,正面日期栏里印着“2006年9月8日农历闰七月十六”。闰七月,这惊醒了上官吟,那封信里所指的鬼节夜是指闰七月里的鬼节夜。这些都被忽略了,在第一个鬼节夜后,整个城市安静下来,让他和她都失去了警惕性。他的手机被偷,似乎也显得可疑了,这中断了她与他的联系,也就使她轻而易举地成为祭品。
她不是凶手也不是精神病人,这点上官吟非常肯定,只是他不明白将矛头指向她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是编剧,符合整个计划的需要,还是因为其他更深一层的动机?这个案子毫无疑问是他经历过的案子中最可怕最困惑的一个,线索可以说完全没有,她带给他的那些线索,其实只是迷团,是引导她走向陷井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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