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肉身崩溃,七魄消散时的仓促夺舍。传闻魔界有一种奇虫,名为幽螟,喜居于花丛之间,其本体无形无质,每有蝴蝶停驻花间,便伺机夺其躯体,化蝶而生,待到这只蝴蝶躯体衰老将死之时,便脱壳而出,重新化为无形无质的本体,再度伺机夺取另外一只蝴蝶的身躯,如此循环往复,直至自身jīng气耗尽,再不能夺舍为止。
魔门秘技,论偏激诡谲,要远胜旁人,那凤宫主,也是惊才绝艳之辈,她依据幽螟习xìng,创出了一种神通,名为幽螟化蝶**。据我所知,那凤宫主每次收徒,都会教授其修习此术,此术倒也算是一门了不得的神通,修习之人,修为进境神速,且有延缓衰老,青chūn永驻之效,可是修习之人,却不会知道,其自身体质与七魄亦会因此术而渐渐改变,直至完全能够与凤宫主魂魄契合,最终成为被‘幽螟’占据的‘蝴蝶’。
被夺舍的躯体,之所以活不长久,便是因为七魄失去原本相依相生的三魂,无法独存,很快消散,若是夺舍的三魂,能够与那具躯体内的七魄契合,自然就不虞此患了,那幽螟化蝶**,便是凤宫主特意为此而创。”
杨业闻言骇然,“你是说,那凤宫主收她为徒,其实是打算占据她的身体的?”
墨无伤点点头,回道:
“声音、气质变化,失去过往记忆,都足以证明她的体质和七魄在发生改变,应是如此没错。”
杨业闻言,看向墨无伤,带着几分希冀,问道:
“有办法救她吗?”
墨无伤沉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没有那么容易,太清观同无极魔宫的恩怨纠葛,远非表面上这么简单,而这其中,许多事情都同无极魔宫宫主凤百花脱不了干系,若有可能,太清观不会容忍她活到现在,一直暗地里搞风搞雨,出不尽的幺蛾子。那幽螟化蝶**,既然是她用来续命的,可以算是她的命门所在,若是能够轻易破解,她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杨业愣在那里,这几年来,修为渐进,便越发了解高阶修士的可怕之处,墨无伤一派宗师,都无法可施,他区区一个入微境的修士,又能有什么办法?
墨无伤微眯着眼睛,看杨业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接着说道:
“你也无需如此绝望,若真想救你那旧识,我办不到,你自己却未必就办不到。”
杨业只当墨无伤是在安慰自己,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
“您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一个入微境的小修士,又能有什么办法?”
墨无伤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丝嘲弄之sè,说道:
“你如今是入微境,便一辈子都是入微境了么?现在做不到,以后也做不到吗?将来的事,谁能说的准呢!我的修为,未必便算是高明的,我做不到的,旁人未必就不能做到!不见我也被人伤成如今这般模样么?”
杨业不解墨无伤何意,听他话中意思,倒像是笃定他将来修为要高于墨无伤,这种事,杨业是想都没有想过的,墨无伤虽然看起来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但是只看他当rì只目光一扫便伤了无极魔宫的一位金丹境修为的长老,便可见其修为之恐怖了。更不要提几十年前将赤烈阳败于手下,须知修为到了他们那般境地,想分出胜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非一方的神通修为远强于另一方。比赤烈阳还要强得多,又该是什么样的修为呢?
最让杨业心惊的却是,关于墨无伤的伤势,就连太清观内的人,偶尔谈起,也是莫衷一是,怎么说的都有,却是不管是太清观门人,还是别派的人,在见识过几十年他与赤烈阳一战之后,最不信的一种说法就是他是被人打伤的,如今墨无伤居然自承是被人打伤的,又有何人,竟能将墨无伤伤成这样?
杨业看向墨无伤,只见他又回复了平rì那副疲惫衰弱的模样,躺在石椅上,对他挥了挥手,说道:
“这件事还是要靠你自己,凤百花如今新占据的这具躯体还不算久,那凤倾烟入门也才十余年,彻底改变体质与七魄,也非短期所能做到,若无意外,至少五百年内你不用担心你那旧识的xìng命。好了,我累了,回去吧。”
见墨无伤已经下了逐客令,杨业只得告退离开。回到居处后,拖着满身的疲惫,杨业躺在床上,脑中一片混乱,闭上眼睛,想到的全是关于司玲兰的一切,竟是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思念她。
自当年那场变故发生之后,起初两年,那些生离死别的悲痛,确实刻骨铭心,rì夜折磨煎熬着他,可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流年似水,那份悲痛,随着时间的磨洗,渐渐地也就淡了,留下的,只剩下沧桑和无奈。最近这几年,尤其是来到太清观之后,避世出尘,他已经极少想起那些往事了,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忘记了,直到此刻,才发现,这一切,深埋在心底,犹如被泥封的老酒,随着时间的推移,散发在外的气味越发淡薄,直至再不可闻,但是其jīng髓,经过窖藏洗礼,却越来越纯粹浓烈,一朝启封,中人yù醉。
第三十章 薄家求援
() 墨无伤的那一番话,对杨业影响深刻,他曾经记得墨月说过,墨无伤无论猜什么都猜的很准,他宁愿相信,墨无伤所说的自己将来可以靠着自己的能力,将司玲兰救出来的话,也会很准,所以之后的一年里,杨业整rì都在埋头修炼,再无以往随波逐流,随遇而安的心态。
墨月和周子元以往每次来找杨业,或是一块在大衍山到处闲逛,或是几人之间切磋打闹,而这一年间,每次两人来,杨业都是各种借口推脱,只是忙于自己的修行。渐渐地,墨月觉着没意思,就不常来了,不知道又去哪里胡闹了,周子元xìng子要强,眼见杨业修为长进快速,不肯让杨业超过自己,除了墨月来找外,便也将时间都花在了修炼上。
这天早晨,杨业正在打坐冥想,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竟是当rì和静宁一起将他从大衍山山脚下带上太清观的那个青年道士静端。这静端自从当rì将几人带到太清观,交观主和众长老看过,然后带给清河安排之后,杨业就从未再见过他,此时见他突然来此,不由惊讶。
“不知静端师兄来找我有什么事?”
静端打量了杨业一番,笑着说道:
“我倒没什么事,是观主召你去见他。几年时间,杨师弟就有这般修为,果然是不错的。当年若非静宁坚持要带你上山,你这番造化,就毁在我手中了,现在想来,静端真是有些惭愧,你莫要怪我才好。”
杨业知道静端说的是其当初在大衍山山脚挑选入观弟子时不愿选他的事情,此事静端不提,他几乎都要忘记了。对此事,杨业并未曾记恨,两人初次见面,无怨无仇,静端对他并无私心,不过就事论事罢了。多年世俗的磨练,杨业早看开了许多,断不会对这些癣疥小事耿耿于怀。于是闻言对静端说道:
“静端师兄说哪里话,你我之间,并无公仇私恨,我又怎会怪你。至于这修为,师兄莫恭维我了,我这资质,实算不得好的,这点自知之明我是有的。”
静端笑笑,“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夸赞你。若是资质绝佳的人,有你如今这样的修为,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又有何值得称赞之处。好了,观主在玉虚殿等着呢,我们过去吧。”
杨业闻言略感诧异,不知道墨无伤突然召见所为何事,于是就向静端问道:
“观主只叫我一个人去吗?”
静端摇摇头,答道:
“并非只你一人,除了你之外,还有周子元和程旺,他们那里我已经通知过了,现在应该已经赶到了。”
杨业点点头,同静端一起御剑飞向玉虚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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