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年岁,说不上来。单看那冰晶玉肌的肤色,仿佛只双十不到年纪;但明明秀美到世间少有的容颜,却能让人很一眼便看出,她经历了多少沧桑;再看那双,明明彻亮,却深不见底的眼睛,便说她已年过半百,也让人不得不信。
那绝丽女子——冷清雅,明明走的幽雅懒散,却偏偏落地无声,若是有人闭上眼睛呆在这宫殿中便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穿过正殿的帘幕,走入后室寝殿,冷清雅一直微笑幽深的面容终于滞了滞,眼中有一抹奇异复杂的温柔之色,一闪即逝。
只见寝殿左侧的一张长案上,摊满了纸笔,案几后方的雕龙梨木椅上,卫聆风微侧着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安眠。
他异常俊秀的面容上微微显出憔悴之色,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双眉紧皱,显示他睡的极不安稳。白皙修长的双手,一只轻搁在椅臂上,另一只则仍牢牢抚在案几的白纸上。
冷清雅的目光,先是落在案几的白纸上,只见那只是张普通的宣纸,上面歪七扭八地画着几幅类似船的图画,笔法很是生疏,倒象是不懂画之人所做的。
冷清雅秀丽的眉微微皱起,眼中闪过疑惑之色,随后目光稍疑,落在卫聆风脸上。
良久之后,不知为何,她原本清明的双眼开始变得恍惚迷离,象是透过那张俊秀非凡的年轻面孔,看着自己久远以前的爱恋和记忆。
她缓缓伸出与十几年面没有任何变化的青葱玉手,缓缓抚向那张俊秀的容颜……
“啪——”一只晶莹修长的手,堪堪截住了冷清雅仿如着魔般的动作。
“母后。”一双冰晶般透亮,却无比幽深的眼睛,缓缓睁开望向冷清雅,那里没有半分疑惑,没有半分惊讶,沉静幽冷无比。
卫聆风松开手,身子轻动,舒展了一下,再望向冷清雅时已经挂起了优雅莫测的笑容:“难得母后会驾临朕的寝宫。”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不坐吗?或是,要朕招人来伺候?”
冷清雅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平静,娇柔幽雅地坐了下来。
冷清雅轻柔开口:“轩儿,你让玄天攻下银川国,之后打算怎么做?”
卫聆风微微挑眉,疑惑地道:“母后竟也会关心这些小事?”
“轩儿……”冷清雅眼中闪过寒光,“你该知道,凭你是斗不过你父王的。”
“呵——”卫聆风象是一时忍不住笑意,眼中却是越加幽深,右手中食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椅臂,“那么母后的意思是,朕应该依附着您的保护,是吗?”
卫聆风顿了顿,身子微微倾前,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冷笑道:“别忘了。当日毁去我记忆,将我抛在这陌生皇宫中的,母后你也有份。”
“更何况,若论起最终该恨的。”卫聆风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收起桌上的画纸,淡淡却又冷漠异常地掷出一句话,“父王做这一切,可不都是为了母后你吗?”
冷清雅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半晌之后,她的面容慢慢平静下来。
她缓缓起身,脸上一片慵懒淡漠,浅笑吟吟,仿佛刚刚那一长段时间的失态,从未存在过一般。
“轩儿,母后也没有干涉你执政的意思,不过这后宫之事,母后却不得不过问一二。你的后位……到底还准备虚悬多久呢?”
“也是时候废了那个不知所踪的丫头,另立新人了吧?
卫聆风眼中寒光闪过,嘴角扯出一抹幽暗的冷笑,一字一句,沉声道:“废与不废,这是朕的私事,就更不劳母后操心了。”
冷清雅眼中森寒的杀机一闪即逝,随即悠然一笑道:“但愿皇上不要后悔,今日跟哀家说的这番话。”说完,再不停留,转身扬长而去。
卫聆风听着,却没有抬头,望着手中收起的那几张画纸,眼中闪过温柔微痛的眸光,忽然沉声道:“成忧,传文策和莫劲。”
“是,皇上。”空旷的殿堂中传出恭敬的回声。
卫聆风挑了挑眉,想到马上要再见到那个人,嘴角勾起一抹轻柔的笑意,淡淡道:“布置出朕身在银川的假象。我们……出发去尹国北境。”
“我说祈然……”我仰起头,在轻微颠簸的马背上,视线对上那张绝世的容颜,却一脸郁闷,“洛枫跟上来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她也一起跟来了?”
洛枫和祈然的那场比试,最终没有分出结果。因为比赛的中途,祈然忽地便心神不宁,无论如何都集中不了精神。
要知道,高手过招,每一瞬间的分神,都可能是致命的疏失。幸好洛枫看他状态不对,便自动终止了比试,匆匆赶回约见的地点。
那日洛枫带走傅君漠以后,还真的又回来了,死皮赖脸地要跟着我们走。先旨声明,我们三个,谁也没让他跟的意思。
可是他武功跟祈然不相上下,脸皮之厚与我……咳……,轻功和追踪的经验更是比之以前的步杀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终于,无奈之下,这个行踪成谜、武功成谜、身份成谜,仿佛凭空冒出来的男子,在祈然不追,我不究,步杀无所谓的态度下,就这么顺理成章跟我们成了一路人。
本来嘛,多了个洛枫已经够意外了,谁知不出三天……
我的视线瞟向瑰丽的夕阳下一脸青春气息,美得让我有些恍不开眼的橙儿。唉!对于她那天踹步杀的一脚,我始终还是耿耿于怀。
祈然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稳住我不安分的身体,垂目道:“她说要帮红袖看着步杀,赶了一路,她便求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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