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下一步怎么办,这才是最重要的,从丢了湖北的差事,来了京,自己谋的、想的不就是外放吗?现在好了,终于外放了,虽说有些不尽人意,可毕竟这驻朝大臣也勉强算是“一方大员”,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驻朝大臣虽说为外事所绊,可归根到底,便是日本人也不得不顾忌并承认咱们的宗主权,可若是论起权责来,便是巡抚、总督之权,亦无法与之相比,更何况现象这驻朝大臣又享以全权,所以……”
迎着众人的目光,或是安慰众人亦或是安慰自己,唐浩然吐出了这么一番话来,在回来的路上,对去朝鲜的诸多利弊,早就一一想了个通透。
“虽说朝鲜是个是非之地,可若是论起权来,驻朝大臣权力之大,远超你我想象,现在朝廷既授以全权,甚至断行国王废立亦无不可。”
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的苦水只有唐浩然自己知道,台湾,原本若是外放台湾,还有四年的回旋余地,现在倒好直接去了朝鲜,四年后自己可就得撑起朝鲜的那片天了。
“子然所言极是!”
听了唐浩然的话;李光泽点头赞同之余又接着说
“朝鲜表面上看似不是个好去处,可却也有他的好处,倒不是权责之事,而是朝鲜是为外藩,一般言官断无插入外藩之理,于朝鲜办起事来,所掣者唯总理衙门以及北洋大臣那边,这倒是地方一省所无法相比,且地方上利益盘根错节,试行新政又岂是易事?可于朝鲜,子然却是外人,自然无需顾忌太多!”
最初在谋定的最有可能的两个去处中,虽说李光泽并不看好朝鲜,可却同样无法忽视朝鲜的“优点”,现在既然外放朝鲜已成定局,纵是有再多的麻烦,也要想办法克服。
“可,可这朝鲜终为外藩,这办新政,要靠朝鲜人、甚至就连练新军,也要靠朝鲜人,归根到底,还是给朝鲜人办事,如此一来,我等又焉能为朝鲜办差?”
在众人之中,谭嗣同的想法最是不同,毕竟他知道这办新政也好、练新军也罢,最终是为了另一个目的。
“携新军以自重……这练新军,若是尽为朝鲜所用,朝廷焉能取你我之重!”
在谭嗣同借名道出了他的担心之后,李光泽点点头,自剿定发匪起这地方大员皆是携军自重,这新军亦是新政最为重要的一环,他又焉能不知,若无新军之重,又岂能显出幕主之重。
“这……”
“这也不是什么事儿!”
在来的时候,已经想了两个多钟头的唐浩然果断的一咬牙,道出了自己的打算。
“既然驻朝大臣享以全权,咱们就打着为朝鲜办新军的名义,自己先练一支兵,先练好了咱们自己的兵,他日才能替朝鲜练兵不是!至于朝鲜那边,便是朝鲜之王亦可废之,又何况只是练一支新军。”
这话说的倒是有些专横跋扈,可现在唐浩然也没有别的办法,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先练一支兵,若不然岂不是一切皆前功尽弃,没有新军将来如何打倒满清?
这新军必须要办,甚至在朝鲜办新军还胜过在台湾办新军,毕竟,于朝鲜那地方,自己这个总理大臣能享以全权,而且又为外藩,自然无需考虑各方掣肘,只要有银子,想练多少新军都可以打着朝鲜的名义去练,便是想建新学,亦不会有言官说三道四的。
“这新军自然要练,问题是要如何练?”
注意到唐浩然的神情中的无奈,李光泽又岂不知幕主此时的心情,便在一说轻语道,
“可现在当要之急,却不是编练新军!”
“银子!”
唐浩然唇角微微一扬,看着众人说道。
“银钱是庶政之母,没有银子一切皆是空谈,这练新军要银子,于朝鲜试行新政,亦需要银子,可朝鲜那地方……国瘠民贫的,尚需要靠朝廷借款渡日,想用朝鲜的财力练兵,恐怕……”
恐怕是妄想,既然是妄想那也要去想。
时不待我啊!
唐浩然不由感叹一声,归根到底,还是时间的问题,如果现在是1885年,有十年的时间用于建设,自己自然无需担心,许多事情可以徐徐图之,有十年的功夫去做事情。
可现在自己至多只有四年,四年后,甲午战争就会爆发,而身为驻朝大臣的自己,无疑将处于风头浪尖之中,就需在卷入那场影响东亚两国百年国运的战争之中。
四年内,自己需要办成什么事?
不仅要在异国他乡克服一切困难,练出一支新式陆军,还需要练出一支足以自保的海军,还有兵工厂、造船厂等一系列的配套工程,这些可不都得靠银子,可从什么地方弄银子?
自己可不像穿越小说中主角,当个相公便能值个千万两银子,若不是在京城开了煤行,别说练兵,便是想办最一般的事情,估计都苦于银钱不足,没有银钱谈什么办事?国什么事不需要银子?
如果想把这些事办成,没有两千万两银子做底,一切都是空谈,可是这钱从何处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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