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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都头李京对着突然闯到自己面前的一位古铜脸绿林好汉,拧枪便刺,根本不管对方手中的长刀已经快抵达自己头顶。古铜脸高手不愿意跟他同归于尽,只能收刀斜挡,将雪亮的枪锋从身前推开。没等他再度挥刀还击,李京连人带马已经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第二杆骑枪如飞而至,逼得古铜脸放弃追杀李京的心思,横刀阻挡。第二名骑兵一击不中,立刻随着李京的马尾远遁。随即,是第三杆骑枪,第四杆骑枪,第五杆骑枪!古铜脸连挡五次,一招未能还击,急得哇哇乱叫。然而,第六,第七,第八名骑兵,又相继从他面前跑过,每个人都只狠命一刺,然后“立刻”消失,绝不多在他身上耽搁分毫
当第九杆骑枪刺至的时候,古铜脸已经汗流浃背,两臂发麻。第十杆骑枪却紧跟着第九杆而来,“噗”的一声,从他的肩窝刺了过去,挑断了他的锁骨。第十一杆骑枪刺中了他的小腹,第十二杆骑枪将他从马背上撞了下去,死不瞑目。
“别恋战,围着营地兜一圈即回!”李京挺枪刺死了一名挡路的土匪头目,又用马蹄将另外一名躲避不及的土匪弓箭手踩得筋断骨折。此番出击的目的是打乱敌军的进攻节奏,打击敌军的士气,所以他绝不会突入敌阵太深。在营门口捡完了便宜,立刻拨转马头,带领麾下的骑兵们向着营地左侧迅速反卷,蹄声“的的”,将营墙附近正准备翻发起第三次进攻的敌军,踩得抱头鼠窜。
分布在营地左右两侧和正后方土匪,整体数量和个体实力,都远不如他们营地正门方向的同伙。骤然遇到打击,立刻被汉军骑兵从阵地中央,切成了血淋淋的两层。前面一层,背对着李京和左三都的汉军骑兵,依旧在试图翻墙而过。后面的一层,则仓惶向远处撤去,再也无法给前面的自家袍泽提供任何支持。
“李将军!”
“李将军威武!”
……
营地内正在鏖战的汉军步卒看到自家骑兵大展神威,士气瞬间暴涨。手中长枪快速挥动,将正在翻墙的土匪们一个接一个,就像扎蛤蟆一样刺了下去。忽然发现身后动静好像不太对的悍匪们,则军心大乱,一边与营地内的汉军周旋,一边惊慌地回头。很快,攻势就再也坚持不下去,调转头,乱哄哄地逃得远远。
“传令,别追了!集中所有力量,正面凿穿营门!”又一次被弄了个灰头土脸,北方绿林道第二号人物,独眼狼孟凡润大声吩咐。
他的左眼在一次火并中被射瞎,只剩下右面一只眼睛可以视物。然而,却丝毫不损于他在太行山中的威望。特别是在最近一段时间,总瓢把子呼延琮久病在床的情况下,靠近泽、潞两州的大小山寨,几乎个个都被他拉拢在手,个个都开始唯其马首是瞻。
“凿穿,凿穿!”其他几个山大王们,气急败坏的重复。以十倍于猎物的兵力,却迟迟没有任何建树,反而被猎物硬生生从身上咬下了好几大块肉。对他们这些人的声望,绝对是个重大打击。如果再拖延下去的话,哪怕泽州守军,没胆子赶过来救援韩重赟等人。他们自己麾下的大小喽啰们,也会开始怀疑此战的价值。也会开始偷偷地保留力气,以备不时之需!
“呜——!呜——!呜——!”负责传令的喽啰兵们,奋力吹响号角。将几个山大王的共同决定,一遍遍向四下里重复
“呜——!呜——!呜——!”四下里,各寨喽啰纷纷以号角回应,每一声,都充满了愤怒与焦躁。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黑漆漆的旷野中,低垂的苍天下,数不清的号角声来回激荡。宛若饿急了眼的狼群,在对着天空发泄心中的绝望。
“呜——————————————!”猛然,一声低沉的牛角号,将先前的所有声音撕得粉身碎骨。
号声起处,汉军左二都忽然向前开始移动。不似左一都和左三都,他们移动得一点儿都不快,甚至有点儿对不住骑兵的名声。
他们的队形,也与前面两支骑兵截然不同。不是那种便于穿插冲刺的楔形,也不是常见的修长型攻击三角。而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石块,带着马蹄击打地面的“轰隆”声,缓缓前推。队伍的正前方,没有任何突出点。四十杆骑枪,在马背上被端成了笔直的一道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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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虎雏 (十)
第四章 虎雏 (十)
每排四十杆骑枪,每杆枪之间的距离不足六尺,每两匹战马之间,则仅仅可容纳下乡邻的大腿和金镫。
总计五排骑枪,前后两排之间,距离只有丈八。稍稍超过骑枪自身的长度,后排的枪锋,紧追着前排马尾。
两百汉军健儿排着呆板的方阵,踩着同样的步伐,缓缓向前。
如果不看他们的下半截,没人会把他们当作骑兵。如此密集的队形,只有步卒发起进攻时才会采用。而步卒对于这种齐整的方阵,通常也无法维持太久。一旦敌我双方发生接触,有的人自然会因为身手高超而突前,有的人则很艰难才能杀死对手,或者倒在对手枪下,他们所在在的位置自然会向内塌陷。因此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方阵前半部分就会变得犬牙交错。
但是今天,宁子明却异想天开地,将步卒方阵给搬到了马背上。将骑兵进攻时灵活、犀利、迅速等诸多优势尽数丢弃,退而选择了像步卒那样尽最大可能地列阵而战。为了避免队伍因为移动过于缓慢,而成为羽箭的重点照顾目标。他甚至给每一名骑兵都配制了一面木头做的盾牌。戳在马鞍上,就能护住整个前胸。盾牌右侧还专门留了一个半月型豁口,刚好能架住骑兵紧握于右手中的枪杆。
数名绿林好汉策马急冲而至,看到忽然横在自己必经之路上的枪林,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愕然。这不是骑兵!任何稍有作战经验的人都知道,骑兵的强大攻击力,一半儿来自于胯下战马的速度。一旦失去速度优势,骑兵在单打独斗中,甚至连最普通的朴刀手都不如。后者完全可以凭借灵活的步伐跳到骑兵侧后,然后趁着战马艰难转身的功夫,给马背上的骑兵致命一击。
然而,谁也不能说那整整五排缓步前冲的队伍,是一伙长枪步卒。虽然他们舍弃了速度,但居高临下的优势却依旧在。并且他们也轻易不会落单,两名相邻的骑兵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空隙,盾牌贴着盾牌,马镫蹭着马镫。无论谁想绕到一名骑兵的身后,都必须先承受两到三杆骑枪的攻击。
“稀嘘嘘——!”没等绿林好汉们从错愕中恢复清醒,他们胯下的坐骑抢先做出了反应。奋力将身体侧转,几乎贴着对面的骑兵方阵向两翼奔逃。
作为聪明而又敏感的动物,战马出于本能地,避免将自己和主人送进险地。然而,这个本能,今天却断送了其主人的性命。被战马带着侧转身体的绿林好汉,很难再对骑兵方阵产生威胁。而缓缓向前移动的骑兵方阵里,却至少有三到四杆骑枪同时刺向了他的身体。
“啊——!”被刺中的好汉厉声惨叫,凄凉而又不甘。论武艺和马术,他们个个都能打对面十个。可是他们连施展武艺和骑术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迎面而来的骑枪给扎成了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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