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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1页)

上。”

“那当然。”

“还有句话,我先要问清楚,这四个弟兄,见了我的朋友,问起来:”你们四位做啥行当?‘他们怎么说?“

这一下将陈世发问住了,只好反过来请教:“你看呢?”

“照我看,最好说老实话。我在这里干什么,你待我怎么好。我的朋友心里就明白了。”

“这样一来,不会有危险?”

“决不会。我的朋友又不是半吊子,会去报官。”刘不才为了稳妥起见,特别又在信上加了一句:“务必款待来人,千万秘密。”

有了这样切实的信,陈世发自然深信不疑。当时便选派了4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了好半天,决定第二天一早动身,这4个人如何走法,怎么样利用熟悉地势的长处,抄小路,走捷径到上海?陈世发都告诉了刘不才,但有一点,犹成难题。

“去的时候是空手,怎么样也混得过去,从上海出来,带着枪就麻烦了。遇见我们自己人也不要紧,遇见‘妖兵’,关卡上怕难过。”

“妖兵”是指官军。这确是难题,刘不才细想了一下,认为以孙子卿的关系,或者可以帮他们过关,因而答道:“这只有到了上海再说。我的朋友,在上海人头很熟,去的弟兄不妨老实跟他说,让他想办法,护送出境,或者办得到。”

这一说,陈世发比较宽心了。此时亦无从计议,只有派出去再说。

第三章

4个人一起上路,3个穿的便衣;一个穿的长毛的服饰,也带着公文,装作押解3名“奸细”到上海。

船到了“阴阳交界”之处,3个穿便衣的弃舟登陆,混过军官、洋将、长毛三不管的地带,进入夷场,其中为头的叫李长山,生长上海城内,后来入了刘丽川的小刀会,再摇身一变而为长毛,对夷场上情形很熟,依照信面所开地址,直接投到孙家。

孙子卿正好在家。门上来报有这么三个人求见:再拆开刘不才的信一看,又惊又喜,却又疑惑,不知道这三个人是何路数?他一向细心谨慎,不肯贸贸然出见,所以一面派人殷勤招待,一面跟妻子商量。

“从没有听说过刘三叔写过信——”

“啊!”孙子卿失声说道:“这倒提醒我了。这封信是不是刘三爷的笔迹,还很难说。最好请小叔叔来鉴定一下。”

“这时候哪里去找他?”朱姑奶奶想了一下,眉目舒展地说:“我有办法。”

她从奁盒里找出一张纸来,是刘不才给她写的一个调经活血的方子,两相对照,证明确是刘不才的亲笔。

“那就不要紧了。”朱姑奶奶说,“你先见了这三个人再说。”

“慢慢!”孙子卿问道:“刘三爷怎么会无缘无故,介绍人来买枪。他的那个很讲义气的朋友又是哪个?”

“傻瓜!他在长毛堆里,交的朋友自然也是长毛。”

“对,对!言之有理。‘千万秘密’就是这个道理。不用说,来的二个也是长毛。等我去见他们。”

“你慢一点!”朱姑奶奶说:“我提醒你一句话:刘三爷人在长毛手里。”

这句话很要紧。孙子卿再将来信看了一遍,恍然大悟,看懂了刘不才是身陷虎穴,刻意交欢,信中有不尽之言,全靠自己去细心体味。这样想着,格外慎重,觉得需要爱妻作个帮手。于是他说:“你不妨在屏风后面听听,如果我说错了话,你咳嗽一声,递个暗号过来。”

“那倒不必。我只听听,帮你记话。”

***孙子卿的体貌很周到,特为穿了马褂去见客。一一作揖,请教姓氏,然后肃客上座,敬酒奉烟,殷勤得让客人竟有些局促不安了。

因为如此,反倒不容易谈得到正题上去。李长山不便自陈身份,而孙子卿却又无由直抉其隐,很谨慎地旁敲侧击,变成不着边际了。

这一下,在屏风后面的朱姑奶奶,喉头实在痒得忍不住,非咳嗽一声不可。这一声咳得很重,三个客人都有惊诧之色,而孙子卿却有些茫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想一想还是不明白,决定去问一问。

“对不起!内人有事在招呼我。各位请坐,我马上就来奉陪。”

这个举动大错特错!先是无缘无故地堂客咳嗽,然后又是主人到屏风后面去密谈,这两个行动连在一起来看,客人会怎么样?想到的必是“捉放曹”的故事,疑心孙子卿识破底蕴报了官,“中外会防公所”派人来捉长毛了。

如果客人有此猜忌,万事皆休。旁观者清的朱姑奶奶十分着急,急中生智,毫不考虑地一闪闪了出来,目的是阻止孙子卿入内,要让客人知道,并无挟带阴私,一切都是明明白白的。

这一露面,也是个非凡的举动,因为从无如此不守闺训的妇女,贸然来见生客。只是朱姑奶奶的容貌神态,不带丝毫扭捏,大大方方地向客人含笑点头,倒像彼此是穿房入户的通家之好似地,所以李长山与他的同伴,虽有突兀之感,而更多的却是好奇之心,觉得这家人家有趣,堂客竟不避生人,倒要听她说些什么?

“我来打听我们刘三叔的消息。”朱姑奶奶若无其事地说,“请问三位是从那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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