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兰皱了皱鼻子,牵着横江的手,往家门走去,边走边说,“我听别人说过哩,长大了就要嫁人,还要生孩子,还要像娘亲一样喂猪喂鸡鸭,给别人洗衣服做饭,兰兰才不要长大,才不要伺候别人。”
“哈哈……兰兰知道的倒是不少。”
横江温和一笑,足下生风,一步穿过篱笆院落的木门,站在了李半仙身边不远处,“数月不见,李公子别来无恙。”
李半仙满脸喜色,连忙呼喝他老婆去杀鸡煮饭,又兴冲冲对横江道“我听人说,有一个叫横江的宣明道场高手,在皇都大闹了一场,把那皇帝老儿给废了,立了扶国公做新皇帝。当时我一听别人描述,就知道这件事肯定就是你干的。横公子你可算是威风了啊,我跟别人说,那宣明道场的高手横江,是我少年时的至交好友,别人还不信呢,都说我在吹牛。”
“你确实有些吹牛,我难道就只是你年少时的至交好友,现在就不算至交好友了?”
横江牵着兰兰,进了堂屋,坐到桌边,又拿起桌上李兰兰刚刚在读的书简看了看,眼神微微有些暗淡,却又摇了摇头,道“我这一趟来滕东郡,是想把兰兰带回宣明山,看她能否抓住那一丝仙缘,不知李公子意下如何?”
李半仙道“兰兰能去宣明道场,是天大的福源,我怎么可能反对?若是换做其他仙门高手,说要收兰兰入门,我还可能会心中牵挂着兰兰,可兰兰随着横公子,我自然是一万个放心。我就怕兰兰调皮捣蛋,不好管束。”
他媳妇亦从厨房门探出头来,道“要是兰兰调皮,叔叔只管揍她就是。这小孩子家家的,就是要严加管教,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这话可做不得假。”
兰兰听了这话,吓得缩了缩脖子。
显然,李半仙出门看相算命,给人风水堪舆之时,独留下这对母女在家,兰兰没少调皮,也没少挨打。
“依我看,兰兰很是乖巧,她这等聪慧的小孩,又何须打骂?”
横江拿起兰兰写字的本子,见纸上字迹虽然稚嫩,却灵动而有锋芒。于是横江又问了问兰兰平日里一些事情,再坐下来和李半仙喝起了酒。
他在这滕东郡,住了三日。
三日之后,横江领着兰兰,辞别而去。
李半仙把横江送到村口,他老婆却没有跟上来,只说兰兰是得了天大的福源,前往仙门拜师学艺,又何必像生离死别一样,送了又送?
“李公子,告辞了!”
横江施展青天揽月术,足下生风,云雾缠绕,载着他和兰兰,冉冉飞起。兰兰虽早就听说过仙门中人神通广大,可飞天遁地,今日却是第一次亲身体会,故而极为好奇,在云团上蹦蹦跳跳,却又很害怕掉下去,死死拉着横江的衣袖,不肯放手。
“兰兰你看。”
横江轻轻捏动手指,在李兰兰面前,招来一段水流,再凝水为冰,做了一面镜子。
镜中景象,正是兰兰的母亲,依在屋门口,对着空中离去的女儿翘首眺望,眼中落泪的画面。
兰兰见到镜中母亲在哭,赶紧低头看向自家房屋,见她母亲果然依靠在门口,和镜子里的人影一样在抹着眼泪,兰兰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嘴巴一瘪,抱着膝盖坐在云团上,看着自家方向,她虽不哭不闹,小肩膀却在轻轻的耸动着。
当下方村庄越来越远,兰兰才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看着横江,“横叔叔,兰兰还能回家吗?”
横江点点头,道“等兰兰拜入了仙门,学了道法,就能回家了。”
李兰兰不解,问道“什么是道法?”
横江道“我们足下生云,在天上飞来飞去,就是道法。”
李兰兰道“兰兰也要学,学会了之后,兰兰要带着爹娘,一起飞到天上玩耍。”
横江摇摇头,道“要学道法,先要拜入师门。要拜入师门,先要通过考举。要想通过考举,首先要把横叔叔给你的书,用心的读。”
李兰兰苦闷摇头,道“兰兰不喜欢读书。”
横江亦不多说,他自从三日前,见到兰兰直接把书简丢在桌上,跑出来迎接他那一刻起,就知道兰兰只怕不是一个能安安稳稳坐下来读书的孩子。可这是故人之女,横江亦不想让李半仙失望。若兰兰在宣明山逗留多年,却只能做一个书吏,等到年岁一大,却因无法拜入师门,最终只得返家。
那时,李兰兰虽不能拜入仙门,可只凭她在宣明山求学的这段履历,就能让凡俗间那些世家大族之人,一个个跑到李半仙家,替他们自家子弟,来向李兰兰提亲。
可若李兰兰求仙多年,却无功而返,横江又怎对得起李半仙这个故友?
一路上,李兰兰不停的朝横江问这问那,好奇宝宝一样,横江也不觉烦躁,能够回答的,他都一一作答,不能回答的,亦直接对李兰兰阐明为何不能回答。
不及天黑,已至宣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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