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故事?越王殿下听了,恐怕要被你气的吐血。”宁渊夜哂笑。
“越王殿下……不是我父亲……”南宫离苦笑。
宁渊夜怔住了。
“越王纵然是当世英雄,无奈我娘并不喜欢他,我娘迫于压力,远嫁离国后思念故土,一直抑郁不乐,当时离国的大祭司有大胤血统,是唯一能理解我娘的人,所以……”
南宫离顿了顿,唇角扯出一抹苍白的微笑:“你明白了吗?”
宁渊夜有些吃惊,良久,失笑道:“你不是越王的骨血?怪不得你和紫衡说你心里没有仇恨。”他深吸了一口气,笑道,“这么说来,你真的很倒霉!”
南宫离苦笑摇头,从离国逃出来时,他便已知晓自己身世,越王的部下忠心耿耿,护卫着他踩着尸山血海杀出一条血路,他仍然记得那些年轻而坚毅的脸庞,那些最忠诚的武士,握着断剑,背着他在冰天雪地里躲避追杀,他们饿着肚子将干粮省给自己,冻的瑟瑟发抖却依然坚持将斗篷裹在自己身上,他们一个一个倒下,直到死亡来临的瞬间,黯淡下去的眸子依然死死盯着自己,因为在他们心里,自己是越王世子,是带着他们披荆斩棘的英雄的骨血,他们坚信,自己会回来,替他们洗清屈辱,夺回荣耀……
不是不感动,当越王的老管家用亲孙儿换来自己的一线生机,当越王的侍卫长身中四箭,捂着断肢咆哮着将追兵拉下悬崖,年幼的自己也曾泣不成声。
可是,这一切又是多么可笑啊,他们奋不顾身,不过是为了自己那个“越王世子”的名头而已,不是因为自己,不是因为南宫离这个活生生的人。
他们不断地说:“世子,你要活下去,继承殿下的遗志!”
他们不断地说:“世子,你是离国最勇武的男人的儿子,殿下在看着你!”
他们不断的说:“世子,属下将誓死追随你的脚步!”
遗志,越王的遗志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越王若有在天之灵,又怎么会看着他?
他不需要属下,不需要别人的追随,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巨大而荒诞的笑话……
当最后一个武士倒下,鲜血溅在他的脸上,南宫离孤零零的跪在冰天雪地中,放声大哭。
他不是害怕孤独,不是害怕死亡,他哭,因为他没有了过去,没有了未来,那些人用鲜血与生命期盼的东西,他怎能弃之如履,他被迫带上了本不属于他的“越王世子”的头衔,这头衔太沉太重太可笑太可悲……
他不是越王的世子,他只求岁月静好,安稳一生。
他喜欢药师谷,师父,师姐,舒雪,她们喊得,不是世子,而是南宫离。
师父传授医术,传给的是他南宫离;师姐支使他配药,支使的是他南宫离,舒雪向他撒娇,撒娇的对象是南宫离。
她们是他的归宿。
没有了她们,南宫离有时候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还真切的活着,以南宫离的身份活着。
他轻轻笑了一下,过去了那么久,有时候想起来,恍如隔世。
然而此刻,他才发现,若说人生如梦,他仍在梦中。
他说他不是,世人却说他是。
“敬王似乎已经查到你的身份,紫衡太不小心了。”宁渊夜轻叹。
南宫离默然无语。
越王世子,这个他一心摆脱的称号,在很多人眼里,却意味着巨大的利益。
可以想象,他们将像逐臭的苍蝇一般,从此跟在他的身后,纠缠不休。
真的,很让人疲倦啊!
宁渊夜沉默了一下,换了个话题:“听说,昨天夜里有人想来救你?”
南宫离的手顿了顿,过了一会儿,他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响起:“何必这么虚伪,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宁渊夜勾起嘴角:“此刻才动手,想来云潇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呵呵,他这段日子恐怕也是头疼不已。不过,他既然肯救你,看来对江舒雪倒是动了真心,不然,以他的谨慎,绝不会沾上这种棘手的事情。”
南宫离没有说话,昨日事情败露后,那暗桩服毒自尽,他和外界的联系已经断了。
若不是他执意不肯离开,和那人起了争执,也许,那人也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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