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娘满头珠翠,一袭彩绣锦衣。卫昔昀头上的钿花,正是之前卫昔昭交给她的那一个。两人见卫玄默好端端坐在桌前,皆是僵了片刻才屈膝行礼。再偷眼观看,见卫玄默脸色阴沉,心中纳罕,不知这怒意是针对谁。
卫玄默起身到了卫昔昀面前,抬手取下她头上的钿花,“喜欢这发饰?”
“是啊。”卫昔昀见卫昔昭满脸黯然的样子,以为她是被父亲训诫了,便撒谎道,“是大姨娘给女儿的。”
“大姨娘给你的?”卫玄默转手将钿花递给卫昔昭,“你好大的胆子!夫人留给昔昭的首饰,也是你能染指的?!”
“妾身知罪,是妾身的错。”大姨娘闻言立即跪倒在地,见卫昔昀还愣在原地,伸手拽她下跪。
卫玄默回身落座,怒道:“管家要操持婚事,分身乏术,我便命你帮忙打理内宅琐事,可你都做了些什么?我娶继室,倒是富了你们。你一个妾室,也敢刁难大小姐?!”
“老爷息怒,还请老爷看在大少爷的面子上,饶过妾身和二小姐。”大姨娘已是吓得脸色苍白、身形发抖。她在卫玄默身边多年,怎会不了解这个男人,只要事关先夫人,他的火气便分外旺盛。
想到长子,卫玄默强行忍下了怒火,“日后你二人禁足思过,内宅之事不许再插手!从昔昭那里拿走的东西,都交到库房去。”
卫昔昀跪地前行,哭得梨花带雨,“父亲,您听女儿解释,不是那样的……”
“你住嘴!”卫玄默厉声道,“下去!”
“谢老爷开恩。”大姨娘拉起卫昔昀出门,以眼色示意她别再解释。
卫昔昭全程看下来,很是惊讶,没想到父亲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此时疑惑,前世父亲一度对自己不闻不问,到底是他天性冷漠,还是爱之深责之切所致?
“来,坐。”卫玄默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与我一同用饭,说说话。”
卫昔昭笑着落座。
席间,卫玄默道:“你的玲珑阁,一应陈设想来都已陈旧了,不要也罢,稍后我命人去给你修缮一番,换一批家什。”
卫昔昭婉言道:“这样好么?旁人少不得会说太过骄奢。”
卫玄默摆摆手,很不以为然,“你本就该锦衣玉食。”继而现出几分怅然,“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玲珑阁由此得来,是你娘命名的。”
卫昔昭轻声道:“女儿以往竟是不知。”
“你娘精于女红,亦是饱读诗书。”卫玄默摇了摇头,很有些怅然,“你天资聪颖,去年起却不再进家中学堂,我心中甚是惋惜。倒不是指望你成为才女,只是可惜了你之前所学。”
“爹爹的意思是——”
“你二妹三妹都不似你喜静,前些日子缠着我请来了一位学识渊博的女先生。学堂就设在文江院西小院儿。难得如今这好光景,女子也可习文练武,不要辜负了才好。”
听到文江院三字的时候,卫昔昭心头一沉,那是父亲几个好友的后人的住处,莫兆言正是其中之一。微一思忖,她展颜笑道:“爹爹说的是,女儿会去的。”
卫玄默笑着颔首,又叮嘱了一句,“昔晙与她们母女不同,不要心生芥蒂。”
“女儿晓得。”
饭后,卫昔昭告辞出门。
落月分外高兴,“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小姐好厉害,一件小事就教训了她们两人。”
“教训她们的日子,还长着呢。”卫昔昭轻声说完,侧头笑道,“此事也多亏了你,这般伶俐。”
“小姐谬赞了。”落月赧然道,“奴婢与沉星早就盼着这一日,今日怎会错失良机。”
回到玲珑阁,卫昔昭得知,褚妈妈呕了一阵子,此时已昏迷不醒,便命人去请郎中来。
沉星有些不高兴,“这么歹毒的心思,还管她做什么?”
“她还有用,我们要用她指证大姨娘。”卫昔昭解释道,“先让她自食其果受点苦,过两日再询问才容易些。”
“也对。方才奴婢还奇怪呢,小姐也不问清楚就先走了。”沉星笑着拍拍额头,“是奴婢想得不周到。”
午后,郎中过来,为褚妈妈诊断之后开了药方,说是人一两日内还不能醒转,要每日强行灌下汤药。
随后,冯喜带着人过来了,开始着手修缮的事情,卫昔昭便搬到了耳房暂住。院中人来人往,比之平日显得吵闹许多,卫昔昭每日请安回来,便去后花园躲清静。
第三日,早饭后,褚妈妈清醒了,卫昔昭去了她住的后罩房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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