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韶喜道:“将军此言果真?”
吕蒙道:“军中无戏言,我又怎会骗你?”
孙韶道:“末将听由将军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吕蒙道:“好!”问陆逊道:“你有何妙计?”
陆逊向吕蒙瞧了一眼,笑道:“将军已成竹在胸,就不用末将多嘴多舌了吧。”
吕蒙哈哈大笑,道:“知我着陆伯言也!我有一样差事,想劳烦伯言……”
陆逊道:“十日内勉强可以,超过十日,末将恐不胜其任。”
吕蒙微笑道:“好,就十日!”
陆逊道:“末将领命。”
孙韶道:“两位将军这是再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吕蒙道:“我军三攻合肥失败,魏主必认定我军怯弱无用,是以来伐。善战者当因势利导,好好利用这一有利形势,定可大获全胜!”
孙韶深以为然,问道:“那该如何因势利导呢?”
吕蒙道:“曹丕虽轻视吴兵,但其初次行兵,必然小心谨慎,如此一来我军众寡不敌,难以取胜。我若乘此机会,托病不出,由他人代我之任,使他人示曹丕以弱,声称愿降,以骄其心,介时我军别出奇计克敌,以锐击堕,不胜何为?”
孙韶、徐盛连连点头,道:“将军高见,末将不及。”
正说话间,小卒来报曹丕之使华歆在外求见。吕蒙目视陆逊,霍然起身,转入内堂。陆逊会意,来到正中坐好,道:“有请天使。”
那小卒转身退下,不多时华歆入殿,陆逊降阶相迎,待之与殊礼,言词十分谦卑。华歆被他捧了几句,面有德色,趾高气昂,摆出一副上国天使接见下邦小臣的架式,问道:“军中主将不是吕子明么,怎么换成你了?”
陆逊道:“吕子明领军行至建业,突染重医,便在城中就医,不能进兵。吴王命我暂代主帅之职。我年轻识浅,骤当大任,不胜惶恐。”
华歆暗暗叫好,心道孙权看人的眼光越来越差了,竟让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孺子统领三军,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顿了顿,道:“孙权不识天命,屡次与我大魏为敌,如今皇上赫然震怒,亲统六军问罪江南,不知将军欲如何应敌?”
陆逊道:“我孺子,不知军旅之事,安敢与天子为敌?”
华歆笑道:“将军可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自然之理也。曩自桓、灵以来,黄巾倡乱,天下争横。降至初平、建安之岁,董卓造逆,傕、汜继虐。袁术僭号于寿春,袁绍称雄于邺土。刘表占据荆州,吕布虎吞徐郡。盗贼蜂起,奸雄鹰扬,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我太祖武皇帝,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万姓倾心,四方仰德。非以权势取之,实天命所归。当今圣上,神文圣武,以膺大统,应天合人,法尧舜禅,处中国以临万邦,岂非天心人意乎?古人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今我大魏带甲百万,良将千员。谅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公可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不失封侯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阶下武将闻言皆有怒色,奋袖出臂,便上前欧人。陆逊颜色欲和,向徐盛使了一个眼色,挥手屏退左右,道:“我自幼饱读诗书,怎能不知天命?如今魏主上承天命,应运而生,天下间谁可与之争锋?必将一统天下。怎奈我主不识天命,听信刘备胡言乱语,不自量力,不听我谏,强行引兵争横中原,自取败辱。我言不见用,心中怏怏,欲降久矣!怎奈手下不少武将不明顺逆,未肯便降,如之奈何?还望天使教我。”
华歆向他瞧了一眼,觉得他不像作伪,便道:“将军既有心归降,便可速作准备,我回去禀明皇上,理应外合,大事可成。伯言若成此大功,他日受爵必在我等之上!”
陆逊摇头道:“我非为爵位,实是应天顺人。我受吴侯大恩,本不当怀有二心。可就今日之事来讲。荆州初定,民心未附,吴王所恃的仍是江东六郡之众。可江东六郡之众,如何当中原百万雄师?众寡不敌,如此不争的事实,海内共见。可笑吴王竟对如此明白的事实,视同不见,连年用兵,光合肥就打了三次,次次失利,损兵折将,致使军心涣散,百姓嗟怨。吴之不如魏,那是不待人言而后知。如今魏主赫然震怒,降下天罚,吴国百姓不堪其苦,皆愿归属大魏。我初当大任,骤遇强敌,惶恐不安,六神无主。心想力不能胜,智不能及,民心不附,不降何待?”
华歆见陆逊面有俱色,认定他已惧怕魏国,真心归降,哈哈大笑,道:“伯言之见甚是,不知伯言何日出降,我这里好做准备。”
陆逊面有难色,道:“众谋不协,难以定期,待我劝服诸将,自会写就降表,送交魏主。”
华歆点了点头,问道:“子明何在?”
陆逊道:“正在后堂养病。”
华歆道:“我已子明有旧,不可不探,还请伯言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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