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爱计较哟。”和那张悬赏令上如出一辙的话,让邢欢骤然回过神,眼露嫌弃地扫向他。
“是啊,那你要不要呢?数到三,给我答案。”
“……”
“三。”他自认为这是体贴考虑到女人的矜持,故此直接省略了前两个不必要的数字,直接数到终点,并且自说自话地替她决定了答案,“嗯,默认了。好,再睡一觉,起来玩娘子相公。”
“我……”
“别吵,快睡,我赶时间。”
很亘古的传说,邢欢记得娘说:当年,神笔先生画月色中的油菜花田时,一不小心把你外公外婆画进去了,于是他们就此俩定了情,结果还真的白头到老了。
暂且先不纠结当年她外公外婆到底晚上跑去油菜花田做什么,邢欢比较诧异的是——这位神笔先生竟然还活着!就坐在她跟前替她画像!并且还和她年龄相仿!
“邢姑娘为何一脸见了鬼的神情,我们不是还一起吃过宵夜吗?”看出了邢欢的错愕,神笔先生笔端继续游走于画纸间,颇为高深莫测地哼笑问道。
“……”大哥,一起吃宵夜是一回事,但您活过头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邢姑娘难道没听说过江湖上有一味药,吃了能让人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吗?”
“天呐,这太神奇了。”江湖果然还是很值得向往的,是个神奇宝贝很多的地方。她一惊一乍地叫喊,几乎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儿。
直到紧挨着她的悟色忍不住插嘴道,“他是原来那位神笔先生的孙子,世袭了他祖宗的称号。”
失望之余,邢欢干笑着闯回了现实,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他那一身扎眼的衣裳,窄袖长袍上,束束桃花、错落有致,开出了一片灿烂春光。据他说,这是情侣装,为了配合她身上那条桃红色的小棉袄。可是为什么她所表现出的是朴素,而他却诠释出了狐狸味?
另外她真的还满想客观提醒一句,“大师,那个……我们也就玩一天而已,没必要还追寻传说的脚步,做得那么到位吧。”
“叫相公。”他神情严肃,面无表情,坐姿端端正正,手上还挂着串佛珠,突然,抬起另一只手,咬了口手里的香蕉,边提醒道,边看向她。
警告眼神逼迫着邢欢不得不也跟着咬了口自己手里的香蕉。
天地良心,她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有真想要吃十几根香蕉润肠减肥啊。
“相……相……”他眼神不动,似乎非要迫她喊出那两个字才满足,邢欢张了张嘴,熟悉的发音变得艰涩无比,努力了几次,最终还是作罢了,“哎哟,没关系啦,也不用叫出口,就大家心里清楚暂时假装是什么关系就好。”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是你说希望相公钱袋里有你画像,不找人画,难道要我亲自挥毫?别笑,想得美,贫僧没空给你画。”话到一半,他冷不丁地泼上一盆凉水,又继续道,“先说好,我没钱袋,一会回去给我做个,要符合我气质的,袋子上绣个‘欢’字。”
“你的气质跟我的名字有什么关系啊!”他到底是在哄她赔罪,还是气她?
“谁说要绣你名字了。佛祖曰莫贪、知足常乐,所以身为出家人,我当然要欢。”
“噗!”邢欢被堵得胸口窒闷,那头观戏的神笔先生却肆无忌惮地笑喷了。
这一道不该出现的笑声,让悟色视线矛头一并转向了他,“喂,我跟我女人讲笑话,你捧什么场。专心点,快画,我赶时间。”
“你到底是有多忙啊?想当年我天天赶羊群的时候,都没你那么赶。”邢欢不满地抗议。忙就别搞那么多花样嘛,其实大可以把原来的五五分账改为四六分账,她就不生气了啊,当然了她六他四。
“我想省下时间多陪陪你。”
陪她还需要省时间,他的人生是有多兵荒马乱?尽管如此,邢欢还是感觉到一股暖流在心田里流淌开。她觉得满足,可不敢笑,怕一笑死和尚又会说“笑什么笑,我要陪的人很多,你并不特别”。
她不要自取其辱,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不屑,“啐,再怎么省还不就只有一天。”
只是连邢欢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不经意的话里,恋恋不舍远远盖过了她原先设想的不屑。
“这位姑娘,诸如‘暂时假装’、‘只有一天’这类的话语,是咒语吗?你不念就会死是不是?”他向来对自己的分寸有自信,不需要被她这样时刻提醒着!
“呃……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有说过不希望相公吼我,能尽量多说些甜言蜜语。”虽然悟色大师的讲话总是柔柔的,和相公的吼比较起来无论是音量还是青筋爆出的程度,都还差了很大一截。但!绵里针更容易让人防不胜防、痛不欲生!
一物降一物,这话很对。他向来很擅长迁怒,何况原本的好心情是被她亲口捣毁的,有足够的理由对准她宣泄。整她、骗她、耍她,怎样都好,那些个他都已经孰到生巧的伎俩,在对上她闪耀着卑微期盼的目光后,化为乌有。
微笑,犹如他衣裳的桃花般,绽得灿烂,“嗯,我有没有夸过你很漂亮,看一眼一生足矣,又何况是看着你一整天。所以,只有一天也够了,好好享受。”
“……”呸!甜言蜜语不带把人恶心到的!这也假得太没章法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们女人要不要那么麻烦,给你甜言蜜语又嫌假?
第二十章
无论悟色大师当着她的面撒过多少谎,至少这一次,他真的没有打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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