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外,一名身穿素衣的男子安静的看着眼前的长龙。
“王爷,王妃这个方法实在是妙,这些粮食,可够西北的百姓吃上几个月的了。”朝天宇一边感叹着,一边又对这些钱来买官的人恨之入骨,可是现在还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
“命人给王妃沏壶茶。”然而,纳兰夙华那好无紧要的话却让朝天宇一愣,可是对方的注意力丝毫不在自己的身上,当下便讪讪的离开了纳兰夙华的身边,照办去了。
这么多人,他要何时才能与她单独相处?她会不会觉得累了?渴了?
纳兰夙华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此刻的思想有多么婆妈,要不是古雅警告过他,自己一旦露面,可能会被认出来,定会影响此次买官的进程,否则他早已经飞奔到她的身边,以补偿自己多日来的思念。
“哎……孩子,好好拿着,别掉了,这是咱家最后一个大饼了。”一声无奈的叹息让纳兰夙华目光一闪,他用眼角瞥向从自己身旁擦肩而过的一对祖孙,那面黄肌瘦的模样与眼前那一个个肥肠辘辘的男子形成讽刺的对比。
这场天灾,肥了少数人的腰包,勒紧了多数人的腰带。
纳兰夙华不由得握紧袖中的手,而后冷哼一声,转身消失在县衙之外。
一望无际的田地,龟裂的土地踩在脚下,干燥的风吹拂着男子的衣角。田地中,稀稀疏疏的几个单薄身影,正弯着腰,在干涸的土地上拔着野草。
西北靠近霍跋,那风干燥没有一丝水分,又数月不曾下雨,这北边的地再也长不出庄稼。而南边的地势多是山林,虽然水分足够,可却不利耕种。
俊美的男子垂着眼,在这广阔的干渴田地上,他突然发现,自己所学的在此刻,居然派不上一点用场。能征战又如何,终归是抵不过天灾。
男子不由得弯下腰了,随手握住了一把野草,竟发现这野草也是干燥得能割破人的手心。
这时,一双小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纳兰夙华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那泛着晶莹的双眸。
古雅不知为何,在看见那弯下腰的背影时,自己竟然会觉得感动。
这样的男子,何时见过他在任何的场景里弯腰?他总是挺拔着背,好像能撑起一片天,而如今,他却对这贫瘠的大地弯下了腰。
他,真的变了。
可是为什么,她不是应该觉得欣喜吗?为他的改变,为他的人性。
褪去了冷酷无情,古雅努力抑制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其实,现在的纳兰夙华,最适合那个位置,不是吗?正如国师所说的那番话。
可是潜意识里,古雅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希望那个位置是由旁人来坐。
“怎么出来了?这里风大。”男子站起身来,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了古雅的头上,生怕这干燥的风刮伤了她的面庞。
柔和的语气,带着一丝羞涩的别扭,却能让古雅回味无穷。
“筹集了半年的粮食,便出来看看。”握住那细细摩擦着自己面庞的手,其实古雅多想说一句,能见到你真好,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有些说不出来。
她突然急切的想要解决这里的一切,解决元熙的一切,然后找一个安宁的地方,自己一个人看着他的改变,不让任何人发现。
“我们,去南边的山林走走?”纳兰夙华笑了,比那夜晚的明月还好迷人。
突然想起魏环无意间的一句话,谁说六王爷冷酷无情,他的笑容,是元熙最美好的精致。
是的,当时古雅还以为那只是魏环的一句玩笑话,如今她却是深刻的体会到这个意思,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人,却是旁的女子。古雅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点什么,可是还好,她拥有了现在。
小手被大手紧紧的包围着,男子小心的为她拉拢了发上的衣衫,眼中再也没有旁人,没有那些令人阴郁的画面。
……
越往南走,空气不再那么干燥,眼前也出现了一缕缕的绿色。
这里的天空比边城的北边要清澈,而空气也十分的湿润。西北地区的南边,更加接近元熙的气候,元熙此时正是初春,万物复苏的时节,正因为气温还是冰冷的,却与北边的干燥融合,形成了这适宜的湿润气候,也就有了这么一大片的山林。
古雅皱着眉头,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却无法耕种,实在是西北的损失。
“雅儿,你说本王能不能将这里夷为平地?”
突如其来的话让古雅一愣,他的眼中却是认真,好像只要自己一同意,他就要率领大军踏平这片山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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