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我刚才说了,我怕你打不好。”
“这个的话,不需要你担心。”
顾融狡然一笑,“你现在上得坡来,上得对吗?我知道你想帮颜仲一把,可是,帮得是时候吗?”
俱散左颊的肌肉微微一动。
这局面,虽仍旧是在那混沌之中努力拨出些明亮来,但大势所趋,谁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这“陌上桑”一物,海老王是不会轻易放手的,老爷子是要拿回去的,沈先生是想要的,还有那个人,那个人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自己不上栖凤,到底有什么是非?
燕胡笑道:“卷儿,你的脸色却又怎么淡了?这些事情,其实用不到我们多想的。”
卷儿惶惶的一回头,目光就正好定在燕胡的脸上。
“胡姐姐,那个人,那个‘戈’,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都是些旧事,可是对于那‘枕戈’一社上下人等,却又是不得不挂在心上的事情了”,燕胡道,“那‘戈’名作弃戈,是当年沈先生出道时的好朋友。沈先生的来历一向都是个谜的,有人说他是‘枚山’一脉的人,自己出来闯荡,不论怎样,那弃戈和他大概也是一样出身了,两人一同出道,一同打滚。
“阖城一地,老城魁首就是黑道拱北所望,当旧城是‘尚俭门’独大,可这两个人却偏偏要在老虎身边讨口饭吃。沈先生手创‘枕戈’,那弃戈也作为沈先生的膀臂,一同在老城之侧舔血刀头。
“这些事旧城都是些老一辈子传下来的,因为那‘枕戈’合手的时间实在太短,不久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至于这袍泽崩析究竟是所为何事,两道之间却也鲜有人知晓,只是外界流传甚广,那弃戈失望之下,豹隐栖凤山,从此不踏足两道之争。”
卷儿双眉紧皱,道:“那现今九太岁带的人来,却又是为的什么?”
“事情就是折转在这里,那弃戈虽则说了,隐身栖凤,不踏两道,但却还有同样一句话,‘戈者枕之,福祸分羹’,道的是有朝一日,‘枕戈’有了大事,不论祸福,他都还是要出来分一点的。”
“无论祸福?这却有什么不好?若是‘枕戈’临了大事,有当年的臂助再次出山,不是甘霖之选吗?”
“其实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坊间传闻,当年那弃戈终究是与沈先生闹僵了的,是以虽然有那‘福祸分羹’一说,仍不免让人想到弃戈始终是觉得‘枕戈’社亏欠了他的,何况还有那自负一句‘戈者枕之’,自诩为社团基石。若我是沈先生,就算不论当年分崩一事究竟如何,都会觉得那弃戈会有些隔岸观火、伺机乱局的意思。”
卷儿怔道:“你是说那所谓‘福祸分羹’,其实当是‘有福分羹,有祸乱局’了?”
燕胡轻轻点头,“这弃戈入世一说,在那‘枕戈’上下看来,隐然有种传闻之中咒约的意思,其实多年以来,‘枕戈’历了许多劫难,从来没见着弃戈重下过栖凤山,社团有大利分割之时,他亦没有现身。若不是这次城西传闻有‘陌上桑’一事,九太岁又带人上了栖凤,摆明沈先生提防之意,我一定会认为这弃戈已经不在城中了。”
“若这弃戈真在栖凤山上,此次他定会下山吗?”
“弃戈的事情,终究是沈先生清楚”,燕胡道,“是以他所想,当是有他的道理的,若按我的思索,此次祸首‘陌上桑’,足令阖城上下牵一发而动全身,‘枕戈’社虽然势抗老城新都,也绝对算到了一个关旧城这一局,亦有足够的理由引那弃戈入世乱局。”
岂能长寿考
城市之内,能引动这两道人物揣测不休的,除了那阖城之中顶儿尖儿的三个人:老爷子、沈先生还有亲王之外,就连他本人也绝想不到,还能算上他一个。
弃戈,当年沈先生的拜把子,“枕戈”社的*,亦是后人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此时,他就站在栖凤山的一条山道上,那山道绿树成荫,恰好的替他蔽去这下午最辣的阳光。
他的容颜看上去有五十多岁,头发却已经白透,清瘦面庞,深陷眼窝,还有一个细长的鹰钩鼻。
他的左颊有一点黑痣。
年轻时,他曾见过宗山哽叹楼的吾大师,当时吾大师对他的面相有过这样的批注:
一生抱负,囚于颊上痣。
志向的“志”加上个“病”,就是他这半生豹隐的注脚了吧。
弃戈轻轻的呼了口气。
山下的消息每天都传到他的耳朵里面,从这山上还是一片荒芜,星火零落的时候起,直到现在。
这世道大变样了。
那“陌上桑”的牵连,已经够大了。
大得足够容下他这些年来积攒下的伸展。
想到这,弃戈又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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