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主要根据《在国民伤兵医院答记者问》(1932年2月末或3月初),载《宋庆龄选集》,第54—55页。有些材料据杨杏佛之子杨小佛1985年2月在上海与本书作者的谈话。
宋庆龄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医院里,帮助管理,慰问伤员。她很适宜于做这方面的工作,因为她有经验(20年代在广州她担任过红十字会会长、在武汉设立过医院并被任命为卫生部长),也因为她关心别人的性格和青年时期的爱好(在威斯里安学院的“学生前途预测”中预言她会从医入加上她的丈夫是医生——而且是一位革命的医生——经常置身于战争之中。她在上海医务界还有很好的关系。她的两位表兄弟牛惠生①和牛惠霖是第一流的外科和内科医生,他们都帮助她并动员同事们参加工作。
①本书作者玉985年2月在上海曾会见牛息生八旬高龄的遗孀。
战事临近结束时,宋庆龄在国民伤兵医院答记者问①,高度赞扬这次长达一个月的战斗。
①见注16所引宋文。
“人类惟有从奋斗中求生存,革命者尤当只问是非,不顾目前利害。十九路军明知众寡悬殊,器械财力均不如人,而能不顾一切,以血肉为中国争一线之生机,使世界知中国尚有不可侮之军队与民气,不特为军队之模范,实为革命之武力与反帝国主义之先锋。……
“日军谓四十八小时可消灭十九路军……今十九路军于苦战一月以后,犹能继续抵抗……”
与此相对照,她抨击政府当局回避、甚至破坏这次作战:“今之自命聪明不顾民意者,每以强弱成败,自文其不抵抗之过。不知惟真绝顶聪明之人,乃能从死中求生,险里求安。……人皆以中国此次战争为失败,实则中国在精神上完全胜利,日本所得者仅物质之胜利而已。得精神胜利之人民,必日益奋进于伟大光荣之域,得物质胜利者,只日增其侵略与帝国主义之野心,终于自取灭亡而已。”
在战场内外,斗争取得了各阶层爱国民众和一些怀着崇敬心情的本地外侨(主要是和中国同事一起志愿服务的医生)的帮助。
在来自国外的声援中,著名苏联作家马克辛·高尔基在政府机关报《消息报》上发表了《对孙夫人呼吁的回应》。他写道,援助中国是“无产阶级在一项伟大事业中团结一致的表现”。不久,中苏恢复外交关系。蒋介石这一行动是为了对日本施加外部压力,而不是为了促进全国左右各派力量的团结抗日。
蒋政权在阻挠了淞沪抗战之后,悍然不顾全国的愤怒抗议(爱国学生甚至痛打了议和谈判代表郭泰棋),签订了屈膝求和的《上海停战协定》,中国政府居然答应日本侵略者,从中国这座最大的城市撤走中国驻军,并在全国禁止抗日运动。①然后,这个政府转而对它所真正关心的事情加强暴烈程度——对群众运动的警察镇压、对中国红军的军事镇压、组织新的密探和杀手团体“蓝衣社”(有意识地同墨索里尼的“黑衫队”和希特勒的“褐衫队”相呼应)。
①见何干之主编《中国现代革命史》,第154页。
十九路军被调到福建去“剿共”。第二年(1933年)它举行起义,建立反蒋的政府,并寻求与共产党合作反蒋抗日。共产党当时在“左”倾路线统治之下,拒绝了这一提议——这一错误行动后来受到毛泽东和周恩来的批判。(多年以后,蔡廷锴及十九路军其他领导人都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任职。)
在蒋管区,白色恐怖变本加厉并扩及所有要求抗日的爱国人士。尽管《上海停战协定》禁止抗日,抗日的要求仍然日趋高涨。因此,保障民权的斗争就显得更为重要,因为它不仅影响中国的革命,也关系到中国民族存亡绝续的命运。
(五)继续营救牛兰夫妇
1932年4月,宋庆龄接到“国际非战及反对日本对中国之侵略大会”筹委会的邀请,并通知她当选为筹委会委员及执行委员会委员(其他人选有高尔基、罗曼·罗兰和巴比塞等)。她复电同意担任委员,但不能赴日内瓦参加大会——除非牛兰夫妇案件(她认为这是当时民权保障运动的焦点)到时得到胜利。她向上海租界报界说明道:
“……这次国际大会上的男女代表都是为使中国免遭帝国主义侵略的战士。面对着他们……我不能只是说;你们正在为使中国免于被肢解而战,但正是你们的友人和同事却在遭受南京政府的监禁和死亡威胁;我对这两个政治犯的营救和对这些合法迫害的抗议现正受到南京政府的压制,这个政府派在上海的特务不但禁止中国报刊登载我自己的抗议,连国际上声援他们的消息也不许发表。”①
①英文《上海泰晤士报》1932年4月28日。
对这两名外国被告的审讯于1932年5月在南京开始,尽管被告辩护律师提出应在上海审讯,因为他们被捕和被指控犯案的地点都是上海。在新的国际声援活动中①,牛兰夫妇也以绝食抗议,要求改变审判地点。国民党政府声明“决不因外界压力而被迫破坏法律”。宋庆龄对此作了一针见血的驳斥:
①新的声援者中有“社会党(第二)国际”和阿姆斯特丹“工会国际”的负责人和英国“独立工党”的詹姆斯·马克斯通。在中国驻法、德使领馆前都发生了游行示威。在作家巴比塞和罗曼·罗兰代表法国的营救委员会要求下,两任法国总理达尔迪和赫里欧发表了声明。
“这些新的热心保卫中国法律的人完全忽视了现已由中国律师协会确认的事实……上海法院对本案的管辖权是无可争议的……而被囚者所要求者仅仅是中国法律规定范围之内——不是超一出法律规定——的最基本的权利。”
她还拆穿了报上一则谣传,说她和前北京大学校长、教育部长蔡元培已撤回保释的请求,“以免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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