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7日上午,在莲花县城南门外的大草坪上,莲花县革命群众依依不舍地赶来,欢送准备继续向永新进发的工农革命军。
毛泽东对着欢送的人群扬了扬手,大声说道:“乡亲们,不用难过,我们还会再回来的!”
越往前走,路就越难走。毛泽东在被捕脱险那天留下的脚伤,此时更厉害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这时,有些战士看到了这一情景,扎起担架送到毛泽东面前。
第十二章 碧血罗霄(8)
一位战士高兴地对毛泽东说:“毛委员,人家抬‘轿子’来了,你赶快坐吧!”
毛泽东摇摇头,笑着说:“革命的路是靠脚板走出来的,不是坐出来的,还是双脚走路好。”接着,他指指后面,说:“请你们把‘轿子’抬给伤病员坐吧,他们的腿确实走不碍。”接着,他拄着棍子继续向前走去。
有个叫做谭希林的战士,一看毛泽东的脚伤这么严重,坚持要毛泽东坐上轿子,他说:“这怎么能走,脚都发烂了,坐上去吧!”
毛泽东坚决地说: “大家走我也要走,大家休息我也休息,我走不赢就慢
慢跟着走。不要再说了,将轿子让那些伤病员坐。”
他忍着疼痛,一边走一边同战士们亲切交谈。
七、
瑟瑟秋风染黄了路边的树叶,衣衫破烂的工农革命军在继续向罗霄山脉中段行进。
不仅路途越来越艰难,部队也越来越不好带。
连日来,不断的爬山越岭,一次又一次地与前堵后追的敌人战斗,与日俱增的疟疾、痢疾病号,使这支队伍越来越疲惫不堪。
坎坷的路,崎岖的路,漫长的路,好像没有尽头似的。队伍越走越显得稀稀拉拉,有的人干脆跑到队列外,一屁股坐在路旁休息;有的人跑去采摘树上的野果子;有的人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咬着耳朵瞎嘀咕。
有的班长和军官管教士兵,士兵不听,就动起拳头。这时的士兵也火气不小,举手回打,路边出现了官兵扭打在一起的情景。
这一切,毛泽东都看在眼里。部队里出现的一些不良现象和情绪,使他吃不下饭,睡不好觉,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中。
自从芦溪遭到朱培德部特务营和保安团的伏击,总指挥卢德铭不幸牺牲,部队受到重大损失后,部队便始终被一种失败主义的悲观情绪所笼罩。虽然在9月26日部队取得攻打莲花县城的胜利,这种悲观主义情绪有所减弱,但并未因此烟消云散,而是继续笼罩着部队。
此时带队的最高军事领导余洒度,更是牢骚满腹。从莲花出发向永新前进,走了一天后准备宿营,因为天色还不黑,毛泽东提议再走10里然后宿营。余洒度私下十分不满地嘟囔道:“我当什么师长,连10里路的指挥权都没有了。”
此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保持着北伐时军官那种“五皮主义”的外貌一一皮靴、皮包、皮绑腿、皮腰带、皮马鞭,一副旧军官的派头不改。
这支起义部队的成员,大都是武昌国府警卫团的官兵,其中多数是各地工农运动中的骨干分子,他们当中还有许多是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在蒋介石、汪精卫疯狂屠杀革命群众后,他们都怀着对阶级敌人的刻骨仇恨,脱离了家庭,参加了革命队伍。到部队后,经受艰苦战斗环境的考验,受到革命思想教育,斗志更坚定了,成为革命军队的骨干力量,这是部队的主流。但在部队中也有那么一些人,特别是旧军官出身的人,则是抱着当官拿薪水的雇佣观念而来,在战斗失利和环境艰苦时自然出现悲观动摇。有些军官还存有随意打骂、侮辱士兵的军阀主义恶劣作风,严重影响官兵的团结。另外士兵中也有一些人是在革命高潮中来的投机分子,还有些是为了挣一个月10块银元的兵饷,抱着当兵吃粮的观念而来。此时发不了饷,吃了上顿没下顿,自然情绪低落,时常有人开小差。
经过几次激战后,部队的人员枪支结构都已发生了很大变化,但编制仍继续保持着起义前的状况,所以便出现了官多兵少、枪多人少的情况。很显然,这样的组织结构,不利于下一步的作战行动。
面对这些情况,毛泽东一直在思索,怎么办?怎样建设这支军队?建设什么样的军队?
“砰!——”忽然,前面响起了枪声。
“哪里打枪?”毛泽东赶忙问道。
过了一会儿,只见营长张子清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向毛泽东报告:“又有8个人开了小差,我已派人去追。刚才那一枪估计是追赶的战士打的,吓吓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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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碧血罗霄(9)
毛泽东异常严峻地说道:“不要追!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不要开枪吓他们。”停了一会,毛泽东又说,“我不相信都会走光,总还会有要继续革命的。有句俗话说得好:‘宁要鲜桃一个,不要烂桃一筐。’革命也是这样,部队光人多不行,还要有坚定的信念。要是东摇西摆的,留下来也没用。”
张子清听了毛泽东的话,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又说:“道理是这样,可目前队伍老是这种状况,倒是有点叫人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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