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在往朝也有人钻究,可正规的科举制度中考的内容却不多。
今朝自江阁老入朝以来,他刚走近太宗身边,就向天子进言,重点提出这几门功课的重要性,比如说算学,他认为一个国家的学子,大多数人算学只有入门阶段,稍为复杂一点的就算不出来,丢人不说,对国家的发展也只有百害而无一利,要知道现实生活中,无论是普通百姓柴米油盐的买采,还是三工六部,军资运输和各类漕道通畅,无一不和算学有关,而农经水利同样如此,这些知识皆是与民生惜惜相关的东西……
为此,自本朝雍熙三年(公元986年)开始,科考制度全面改革,理学,算学,农经,水利科目统一列入必考课,由江佐郎全面领衔负责,刚开始那两届,学子们不适应,那真是闹得一个人马翻天,到淳化三年(公元992年)之后,局面基本就稳定下来了。
大家都体会到了学这些知识却比单纯的学诗词歌赋有用得多,即便是中不了举人进士的人,多学些此类知识,日后不管是商还是务农,都用得上……。总之,一言而论,这个时代科考会试的内容包罗万象,能考中进士的人,皆是各科学识都有涉猎,是当之无愧的人才。
开考前一日,也就是天禧三年二月二十八,宋秋熠专程为了梓修赶到了汴京,来为他助威加油,二月二十九日五更天刚到,宋秋熠就来叫梓修的门了,好在梓修这些年习武,已经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一般都是五更天过一点就起床了。
宋秋熠过来的时候,他刚刚醒,听到敲门声,他穿衣起床,开门看到门外站的是宋秋熠,忍不住道了一句:“二师叔,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早什么早,这都五更天了,只有一个时辰就要入场了,我能不心急么。”宋秋熠道。
“还有一个时辰,咱们离贡院并不远,走路也就一柱香左右的时间,用得着这么急吗?”梓修有些诧异的看了宋秋熠一眼,自家这位二师叔能凭一已之力,创建赫赫有名的鸿源商会,什么时候这般沉不住气了?
“臭小子,我这不是……算了,你和你姐一个样,瞧你这心宽模样,想必是智珠在握,我也就放心了,赶紧洗涮,我已让厨房帮你备好了早饭,咱们吃完早饭再过去。”宋秋熠恨不得狠狠在他脑门敲上一记,结果一伸手,发现昔日的小娃娃已经比自己还高了,伸出的手掌只能又放了下来,他有些无奈的看了梓修一眼,道。
“谢谢师叔,你先去吃,我涮牙洗脸之后,马上就来。”梓修心头浮出一抹暖意,他自是知道宋秋熠之所以如此紧张,是真关心自己。
两人吃过早饭,来到贡院门口的时候,前面已经排满了密密麻麻的举子,随着天色一点点放明,辰时刚刚一到,庄严的礼炮声就响了起来,三声礼炮过后,举子在各入口严阵以待的禁卫军仔细检查之下,有条不絮有进入考场。
入场检查极严,除了笔砚和准考证之外不许带任何东西进去,准考证就是一张写着你的名字,身份编号以及画像的官方文书,和现在的准考证意义一样,为了避免代考作弊现象,准考证上的画像至少要和入场之人有八分相似。(每个画师的功底不一样,能把一个人画得十分相似的可能性不高,在说了,每个人随着时间衣着变化,样貌也有一定变化,不可能要求每个人和画像一模一样。)
除了这两样东西,考场之内的灯笼稿纸什么的,统一由官方发放,饭食床位也由官方统一安排,参考的学子在入场前就要拿着自己的准考证去交三天的伙食费和床位费,也就是说,这三天时间,所有考生都只能在考场度过,不能与任何人接触。(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高难试题
所有学子入场之后,贡院全面封锁,三日考期未完之前,所有学子不得出考场半步,学子们的一日三餐,在规定的时间有人进去统一发放,每餐饭半住香的功夫,吃完继续答题,晚上考试的时间持续到戌时末,到了戌时末,不管你试卷有没有做完,都要交卷。
当然,如果你对卷上的所有题目都了然于胸,答卷极快,你也可以提前交卷,不过提前交了卷,在所有科目考完之前也不能在考区随意走动或离开考场,只能在自己的席号区静坐或者闭目养神,每个考生除了桌椅号外,还安排了一个狭小的可以躺卧的床位。
这一次会考的难度比大家想像的还要难一些,帖经和墨义涉及题材之广就不说了,取题的数量也十分惊人,每篇课本的取题不下于二十题,其中不少题目更是将数种知识整合到了一起,若你看题不仔细,或书读得不透,很难选出正确答案。
整个贡院的考试现场除了笔墨在纸上滑动的声音,就只有监考人员放得极低的脚步声,等到晚上交卷熄灯,项院内也不许有任何交流的声音,大家交了卷之后,就只能静静回到自己的床位上休息,然真正能安心入眠的却没有几个,这一次的考题难度如此之大,很多人交了卷,心神都还沉浸在试卷里,皱眉苦思、龇牙裂嘴者有之、摇头傻笑者有之,总之,各种各样的表情应有尽有。
当然,再难的考题,也有学生不觉得吃力,比如说东贡院的萧梓修同学,第一第二天的考卷,他每天在晚饭前就能完成,现场大多数的举子在吃过晚饭之后,仍在挑灯夜战,而他都是交完卷后再会吃饭,吃位饭后略略休息片刻,就回到自己的床位上闭目养神,熄灯之后,一觉无梦到天明。
不过他这种轻松的情绪到到三日就结束了,前两日都是辰时之后才开考,第三日却从卯时就开始了,这一天考的是策论,也是整个会考过程中最难的一关,头天晚上主考官已和众举子打过预防针,说明了第三日的开考时间。
五更天刚过,贡院中悬挂的灯笼就一盏一盏的被点亮,这些灯笼都是朝庭统一准备的,入场的举子无须自备,灯笼亮起的那一刻,早被打过预防针举子们很快各就各位,待考卷发下来之后,所有参考的举子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梓修也不例外。
这篇策论的题目是:论时政利弊与民生发展,策论要求不低于三千字,也就是说,这篇策论不仅要求你分析当前时政的利与弊,还要你写出关于天下民生的发展大计,这样的一个题目当真令人头痛之极。
不管在哪个时代,直论时政利弊,本身就是一个十分敏感的话题,一个写不好就是掉脑袋的大罪,而以此次主考官又是江阁老的性格,若你一味只知阿谀奉承,毫无自己的观点见识,这样的学生掉脑袋倒是不会,直接被打入冷宫却是板上钉钉的事。
总之一言,太冲盲目犀利了不行,没有自己的主见,一味奉承也不行,除了论时政利弊之外,还要写关于民生发展,这两个题目综合为一体的策论,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难字可以描述了,梓修拿到考题的时候,足足盯着试卷看了一柱香左右的功夫,然后闭目静坐了一个时辰左右,他静静的将自己所学的知识仔细的理了一遍,又认真思考了当朝律法和颁布的政令,再把在外游时的所见所闻,跟时下的政令一一接合思考……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早饭不知何时已放在桌上,他揭开饭盒,默默的吃了起来,吃完之后,终开始挥笔疾书,动笔的这一刻,他无限感谢姐姐让他出门游的那一段经,如果没有那段经,仅凭自己坐闭门造车,想写出真正契合民生大计的策论文,无疑于痴人梦话。
他这一动笔,就足足写了六多个时辰,从辰时中开始,一直写到戌时中才放下笔,放下笔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脖子和腰已僵成了一块硬板,他小心的摆动了几下身体,又捏了捏脖子,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头顶上的灯笼不知何时早已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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