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也不是鼻子,总之温雾屿一点也没看清对方的长相。
那人已经松开了腰间的那只手,“后半程风浪大,站着不舒服的,你坐我的位置吧。”
温雾屿脱口而出:“你位置在哪儿?”
那人微微蹙眉,似乎打量了温雾屿一眼。
温雾屿今天戴了鸭舌帽,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另外半张还有口罩,整个五官被裹得密不透风。这造型往银行门口一站,动静恐怕不小,一般人遇上了敬而远之,但扶曜不是一般人。
他虚虚地握住了温雾屿的手腕,引导着他换了方向,又往前走了两步,“就这里。”
温雾屿不太想承认自己是个残疾人,但此刻他的的确确全方位地被扶曜掌控住了。茫然是真的茫然,即便到了位置,他也坐不准方向。
挺局促的。
船又开始晃,温雾屿的身体也不稳了,他往右手边一杵,肩头直接撞在扶曜的胸口上。
温雾屿第一个想法,这人挺高的,很挺拔,抬头却依旧抓不住他一举一动的神态。
扶曜吃不准温雾屿的视力受限程度,但毕竟是陌生人,言行举止的可活动范围就那么点,多了没有。他往后退了半步,却没松开温雾屿的手腕,板板正正地把人引到位置旁。
“这里可以坐下了。”
温雾屿说不上有什么不适感,他也没有心里落差,坦然接受了自己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笑着点头,“谢谢。”
“不客气。”
扶曜平易近民,人缘很好,在船舱内的人除了温雾屿基本都认识他,对他相当熟络且热情。
“扶书记,好几天没见了,到哪里去了啊?”
扶曜笑了笑,很谦逊地说:“在市里开会。”
“哎哟最近这个会是多的,我看你三天两头不在村里,正事不给老百姓办光开会能开出什么名堂,”大婶冲扶曜招手,挪开了一点位置出来,“扶书记,你别站着了,来我这儿坐啊!”
扶曜人高体壮,一米九的个子,坐哪儿都挤得慌,“不了,我都坐两天了,腿伸不值,站一会。”
大婶估计有什么状要跟扶曜告,悄悄话说不成了,只能当着众人的面诉苦。
温雾屿闭目养神,原本想睡一觉,奈何这大婶音量实在太呱噪,他不得不听,并且鸡毛蒜皮的纠纷从她嘴里说出来相当声情并茂,还挺引人入胜。
反正温雾屿听了半天没听明白,倒是被突如其来的烟火气熏了一脸。
体验感非常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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