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光怔愣半刻,右眼的刺痛已经褪淡很多,他刚想起身却发现身体僵硬得如同枯木,根本难以动弹——
同时他也想起身后还盛满的墨水,犹豫半刻后他没有动。
“墨水已经用完了。”叶斯似乎总能立刻洞察他的想法,继而询问:“腿麻了?”
郁光红着脸慢吞吞点头,不是他不想起来,而是……根本起不来。
触及到叶斯戏谑的眼神,他几乎局促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脸颊的温度变得更烫人。
耳畔响起男人低沉磁性的轻笑,下一秒,郁光被男人拉起来,跌入一个温凉的怀抱。
叶斯身形比他健壮许多,男人像抱小孩似的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也不违和。
叶斯的胸膛微凉却宽厚,郁光只在最初没反应过来时僵硬了一下便任由自己放松身体缓缓靠在对方胸口。
男人没有鲜活鼓动的心跳声,也没有人类炽热的体温,郁光附耳倾听,有的只是一片虚无,像平静无波的黎明前夕的涔凉幽深大海。
无声叹气,郁光沉缓地闭了闭眼。
身体在惩罚之后异常疲惫,嘴唇翕动之后却还是静默地闭上,他懒懒散散地不想动弹,原本想问的问题也没有问出口。
郁光在一片虚无中陷入了某种平静。
鸦青不知道什时候离开又返回,跳上桌子把一包新的酒精棉片推到叶斯面前。
郁光听见包装拆封的声音,余光往后扫了眼,心底有些惊讶。
“嘶——”后背猛地一冰,郁光浑身都抖了一下,惊呼出声:“叶斯!”
话刚出口他就知道大事不妙,这是他第一次对叶斯直呼其名,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但转念一想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可郁光心底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鱼方才叫我什么?”
叶斯放到他后背腰窝处擦拭墨汁的手一顿,酒精棉片略显粗糙的冰凉触感像某种兵器抵在后腰似的,莫名有种被威胁的感觉。
他动了动发麻甚至有点酸痛的手臂,攀上男人脖颈,拉长尾音撒娇道:“学长——我错了——”
狭长的凤眼微敛着睨他一眼,叶斯轻呵了声,没再计较。
少年身体上干涸的如树木延伸根系的墨渍被叶斯一点点擦拭掉,像是将一块历经一场变故的璞玉洗涤干净。
看着璞玉重回纯洁的过程无疑是一种成就,至少叶斯很满意自己所看到的。
小家伙的背很好看,略微有些瘦削淡薄,腰窝被光影晕染开阴影,扇子骨凸出像一对振翅欲飞的漂亮蝴蝶美得惊心动魄。叶斯很喜欢。
酒精带走墨渍的同时也挥发于空气,凉飕飕的,郁光往叶斯怀里挤了挤。
“学长,这只猫猫好像很灵性,他居然知道帮你拿笔和酒精棉?”
话音尚未落下,鸦青居然像是听得懂郁光所言一般,看了过来,黑色毛绒尾巴一晃一晃,看上去很是自豪。
但叶斯只是高深莫测地勾唇,对此并未解释什么。
气氛骤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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