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择一个人站着偌大的会议桌前,产品、研发的总监,像是两头鹰隼一样盯着他。
产品的市场反馈不佳,甚至出现舆情风险。
但凡有基础逻辑判断能力的,都知道该向产品部门问责,研发部门也要跟着承担责任。
但是陈择没有这个权力,他不能指着这两个负责人说,你们为何不站出来。
这种事在场只有赵鹤明有资格做,但他却并没有开口。
他不过是双手交叠,靠在椅背上,眼皮微微抬起。
轻轻两句话,就把陈择架到了火堆上烤。
陈择如果不开口,就是反馈不力,没有胆识。
如果开了口,就等于当场得罪了两个核心部门。
“这样,你出个邮件吧。”赵鹤明双手交叠到脑后,看起来一副看戏的姿态。陈择在桌子下方轻轻握紧了拳头,看向赵鹤明:“赵总,按章程应该总办批准以后,才可以启动问责程序。这似乎不在我的权责范围内。”
陈择说完心里就开始打鼓。
而赵鹤明却好像根本没听到他的话,没有回应他,反而站起了身。
“行了,今天辛苦大家了,散会吧。”
陈择听到身边脚步声响起,他迟滞了十几秒后,才拔掉了投影的连接线,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直到会议室的人都走光了,陈择看向长桌尽头空空的皮质座椅,无法克制地叹了一口气。
朗格写字楼的楼顶,有一块半废弃的天台。原先物业想修成空中咖啡厅,结果没有招到合适的商家,做了一半的防水和硬装就停了。
这块地方白天是各个办公室职员抽烟的僻静地,晚上就成了空旷的夜景瞭望台。
陈择平时很少到这里来。
只是今天他在办公室坐了一下午,始终觉得空气很闷。到了傍晚六点,办公室开始有人下班,他终于坐上电梯到了楼顶。
他迫切地需要一些新鲜氧气。
从楼道通往天台,要推开一扇破旧的大铁门。这扇门很重,陈择推开后,才发现手心多了一道铁锈印。
去年,赵鹤明亲自通过猎头把他挖进朗格。彼时,陈择还怀揣着雄心壮志,觉得这里可能是自己事业的重要踏板。
而此刻,他发现他根本看不透赵鹤明。
他理解赵鹤明看重他年轻,敢于直言。赵鹤明或许是希望陈择做那条鲶鱼,把这个陈旧污浊的池塘盘活。
但是这一年来,赵鹤明又没有给过他明确的授权。
核心研发部门对陈择向来是爱理不理,赵鹤明没有偏向陈择,也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鲶鱼被束缚住鱼鳍,池水依旧肮脏,池塘里痛苦的也只有鲶鱼本身。
即便陈择有着再好的职业素养,如今也觉得如鲠在喉。
社交网络上,有人能写出三十条不重复的职场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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