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有六哥这么一个孩子可以依靠,也只有官家这一个丈夫可以仰仗。
但高太后,还有两个儿子,同时,太后膝下还有十几个皇孙、皇孙女承欢。
六哥是她的唯一,但却不是保慈宫太后的唯一。
差别就在这里,区别也在这里!
在母爱的驱使下,向皇后第一次无畏的直面起自己的姑后。
高太后默然许久,她已经看出来了。
皇后已经在和她叫板了。
虽然很隐晦,虽然很低调。
可,苗子已经长出来了。
这让高太后有些不悦,却又没有理由和借口。
因为,向皇后的一切行为,都在礼法范畴内,也没有逾越半分媳妇的界限。
更因为,年幼的皇子,就在帷幕后呢。
高太后知道的,她必须给皇子做出一个榜样。
正如曾布所说,皇子聪俊、纯孝、明礼,所以他的学习能力将会超出想象!
若她这个太母,不能给皇子做好榜样。
将来,皇子长大了,怕是会有样学样。
好好的大宋明帝,就可能会在她手里,被教成炀帝——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
若如此,百年之后,到了永厚陵,她有何面目去见先帝,去见列祖列宗?
正是顾虑着这个,高太后在帷幕之中,只能一言不发,也只能任由帷幕外的群臣讨论、商议。
但是,这种涉及到礼法的事情,又关乎着未来天下权柄归属的讨论。
又那里是宰臣们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明白?又能说得清楚的?
群臣们,各持己见。
特别是王珪、蔡确,出于各自立场,互不相让。
错非是在君前,也错非是此刻的福宁殿内,已经有了两个身材魁梧,身着紫袍,瞪大了眼睛,盯着每一个大臣的閤门通事舍人。
恐怕,在这福宁殿御前,就可能要上演一场全武行了。
偏偏,这个事情还需要尽快得出一个结果。
因为,翰林学士需要在御前草制制词,在今天晚上就必须写出完整的立储制词,明天早上朝堂上就要宣读。
种种条件的限制下,种种条框的束缚中。
宰臣们在进行了几次交锋后,便都明白,他们是不可能说服彼此的。
于是,他们只能将目光投向,如今唯一一个可以对此做出最终裁决,且不会引发后遗症的人——病榻上的天子。
“两位相公,不如君前请示?看看圣意如何?”李清臣的提议,迅速得到了除王珪之外的其他人支持。
独力难支的王珪,在思索片刻后,也只能点头:“邦直之议甚好!”
王珪和蔡确,于是再次领着群臣,上奏了高太后和向皇后,得到了许可后,来到了君前。
然而,当他们到了君前的时候,却发现躺在病榻上的官家,已不知在何时,再次陷入了昏睡。
群臣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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