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辉川县去做什么?”逄枭愕然。
谢岳看了看左右,见身周围并无外人,便低声道:“王妃听说您被圣上打了板子,怒不可遏,说什么也要为您出一口恶气。”
“是啊,王妃说,要去……要去捣毁皇陵。”徐渭之将声音压的更低,在京城里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若真隔墙有耳,这话可就成了逄枭谋大逆的证据了。
逄枭沉默片刻:“她为了给我出气?”
“是。”谢岳与徐渭之都点头,小心翼翼的观察逄枭神色。
二人一时都有些摸不清逄枭的想法,怎么他们没看到预想之中的担忧和愤怒?就算王爷处变不惊,至少也要有些震惊吧?
可他们不知道,此刻逄枭觉得心仿佛被温水包裹着,连日来的积郁都烟消云散了。
这就是他心爱的女子,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
他有一种被重视,被珍视的感觉。
这么多年,他一直是强硬的,被人依靠着的,他像一座大山,踏实又可靠。但是极少有人关心他这座大山是不是真的不知疲倦,心里是否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只有在秦宜宁的身边他能放下防备,能感觉到自己也是有后盾的,也是可以依靠别人的。即便秦宜宁是个让他时时刻刻想保护在自己羽翼之下的柔弱女子,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就如此时,她也会忽然给他依靠之感。
“王爷,您看此事应当如何是好?”谢岳按捺不住,焦急的道,“此事兹事体大,一个弄不好,就会让王爷的名声跌落谷底。王爷为人光明磊落,多年来行事稳重,又素来在百姓心目之中留有好印象,在百官心中也树立了忠君爱国的形象。若王妃这番事闹大,给有心人抓了把柄,王爷岂不是一世英名全毁了!”
徐渭之见谢岳是真的着了急,话语都变的尖锐起来,担忧伤了主仆情谊,不由轻咳一声以做提醒。
“王爷,王妃一心为了您,着实难得,只是老朽担忧王妃冲动之下行事失了章法,落下什么把柄给圣上是小事,若真遇上什么危险,可不是闹着玩的。皇陵那等地方,必定守卫森严。圣上已提拔了卢伟贵为辉川知县,此人素来有谨慎之名,想来在辉川闹出那么多事后。卢伟贵赴任后一定会严加看守。”
谢岳点头,“正是如此。王妃一个不好就可能把守皇陵的军队与当地府衙对上,真有个万一,后果不堪设想。”
逄枭此时已从深深震撼之中回过神,两位智囊的分析鞭辟入里,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事已至此,立即命人追上宜姐儿的步伐才是要紧。汤秀,你带着人,秘密出城往辉川去,争取追上王妃,将她劝回来。”
汤秀点头应下,立即便要动身。
徐渭之却道:“王爷,依老朽之见,恐怕这般是劝不回王妃的。我二人早已对着王妃苦口婆心了一番,王妃依旧不为所动,势必要为您出一口恶气,汤侍卫即便去了,怕也无济于事。”
逄枭道:“其实本王也清楚,宜姐儿性子倔强,她既做了决定,恐怕就难有回头的余地。劝不回的话,便只能加紧保护了。她带着自己的人独自去,就是不想万一事前累着我。我也明白她一片苦心。只是多一些人手,事的几率会更小一些。”
谢岳与徐渭之这会子算是看明白了,王爷对王妃根本就强硬不起来。他们所想的那种“王爷派兵将人捉回来”的场面恐怕根本不会出现。
两人不由同时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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