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枭垂眸沉思半晌,摇摇头道:“此事并不好办。想去大批的石料之中寻找异常的石砖,等同于大海捞针。不光咱们难办,管大虎和刘板二人也不好办。他们就算当上了知县,也是要一块块去排查,毕竟搬运之事未必是他们自己的人做的,若是自己人做的,知道了大概方向,倒是还好一些。”
“是啊。廖太太他们一开始也没想过要让这一批宝藏运送到辉川县。只是他们谁也想不到乌特金汗会忽然横插一脚,怎么就能将人给劫走了。”钟大掌柜道,“他们联络廖堂主,想来也是自己人手不足。”
“这件事着实难办,寻找石料难。更难的是,这件事一定要秘密进行,不能让朝中之人现任何异样。”
秦宜宁蹙眉看向逄枭,直言道:“若是他们将此事上达天听,圣上为了宝藏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大可以多安排一些人,到时找寻宝藏可就容易了。说句大不敬的话,这银子被圣上得去,我看朝中不只是你,就是季岚也危险,你们二人功高震主的嫌疑最大,若不除去你们,圣上怎能安心?”
秦宜宁这话说的非常直接,并没有避开钟大掌柜的意思。
逄枭笑了笑,也明白了秦宜宁的安排,并未反驳。
钟大掌柜听的额头都冒了汗,但他不过是略微害怕了一阵,眼神就转为了坚定。
当初大燕朝定国公府孙家惨淡收场,定国公可是铁骨铮铮的好汉,早年为了大燕可谓是鞠躬尽瘁,孙家满门的忠臣,最后他们落个什么好处了?昏君为了一己之私,什么人伦道德都顾不上了。
再看看眼前一身正气威慑凛然的逄枭,钟大掌柜担心越甚,冷汗涔涔,不由道:
“王爷,您可要想想办法,不能将宝藏给那位得去啊!您想想王妃,想想家里的人。当初王妃的外祖父家那般凄惨就是前车之鉴。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您……您得多留个心眼儿啊!”
逄枭对钟大掌柜很是满意,又心生动容。
这位老人一直尽心尽力的跟随在秦宜宁身边,当初秦宜宁的救命之恩,他的确是一心一意在报答。
对于这样一位忠心耿耿的长者,逄枭是敬佩的:“你说的是。我会多留心的……”
秦宜宁见逄枭如此,虽早就做了决定,可是现在想起来,心里仍然有些凄然。
“你们都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当初说好为了推翻北冀暴政,还给百姓宁静太平的生活。当初战场上,彼此相互交托后背都是能信任的。怎么到现在就不行了?”
逄枭叹道:“若一开始圣上就安于一隅,不曾对大燕有所望想,是不是会好一些?”
秦宜宁摇头:“王爷难道忘了当初大燕朝的昏君什么德行了?你的心里,何尝就没当大燕朝的百姓也是人?你为的只是人而已。”
“是啊。为的是人,我的信念始终没有变,一直想给百姓一个太平盛世。”现在他说不定还要再兴战乱。
一听逄枭这话,钟大掌柜不免摇头叹气。
这般忠义之人,就与当年的老定国公一样,谁料想会逐渐被逼迫到现在的地步?
他一直跟着秦宜宁,对逄枭和秦宜宁的遭遇是最清楚的。
“王爷,老朽有一言,还请王爷听听。”
“钟大掌柜是宜姐儿身边儿的老人了,宜姐儿最信任你,你便是自己人。有什么话,钟大掌柜只管说。”
是啊,他是秦宜宁身边的老人儿了,自从跟着秦宜宁起,所有人就都知道他是站在秦宜宁这一边的,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就算他现在觉得危险了,想趁机躲了,也难保李启天针对逄枭时会将他化作同党来清算。
人,最忌讳的就是做墙头草,有时候想左右逢源,却会将两边都给开罪了。还不如选定一边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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