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色映入眼底,鼻尖飘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陆知杭皱了皱眉头,看着直面死亡恐惧的男子仍是咬紧牙关不肯开口,只好出声道:“能否把他交给承修拷问?”
这种抵死不从的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培养出来的,陆知杭自问他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不惜杀死当朝驸马的东西,说不定是冲着云祈来的也不一定。
非要说一个人,除了张楚裳他想不出谁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来杀他了。
但是对方还未在相府站稳脚跟,从今日去赴宴时,张景焕对自己惋惜的态度来看,应是未曾从女主口中听到那些控诉的,而自己的身份也与原著的陆止大不相同,张丞相不一定愿意冒这个风险下手。
“可以。”居流点了点头,没有犹豫,末了又道,“得过了今晚,殿下现在不在府上。”
“你知晓他去了哪里吗?”陆知杭听他提起这茬,顺口问了句,并不指望居流会知道。
听陆知杭问起,居流停顿了几秒,最后才在犹疑中坚定他现在的主子是眼前俊逸温和的男子,便如实回答:“在醉春楼。”
“咳……醉春楼?”这明显在自己意料之外的答案让陆知杭脚下一个踉跄,他沉默了半响,正色道,“是我想的那间醉春楼?”
“晏都有别的醉春楼吗?”居流茫然道。
得了确切的答案,陆知杭嘴角一抽,也不管地上支零破碎的自行车,以及那昏死过去的男人,沉声道,“你在这收拾一下,我先去醉春楼瞧瞧。”
他倒要看看,他的承修好端端的装病去青楼,是怎么逍遥快活的。
“你的伤?”居流歪了歪头,示意他最好上了药再去妥帖些。
“皮外伤,无碍。”陆知杭摇了摇头,轻声道。
从自行车上摔下来是有些难受,但他身体健朗,至多淤青破皮伤不到骨子里,陆知杭站都站得稳,走路不仔细瞧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比起这些小伤,还是云祈重要些。
晏都是个纸迷金醉的销金窟,最不缺的就是花钱享受的地方,与鼎新主打美食美酒不同,醉春楼以美色歌姬闻名,乃是晏都名流闲暇时,最爱消遣的地方,正巧离他这条巷子不远。
理智告诉他,云祈到那儿去应是有什么要事,但一想到他的媳妇一再拒绝他,又失了忆,还处在喜欢姑娘家的状态,单单想到被旁人碰着了,他就开始酸了。
“就去看看……”陆知杭拍了拍染上灰尘的衣衫,整理妥当了后才轻声说着,一步一步往巷子外走去,尽头是一片灯火辉煌。
繁华闹市中人山人海,陆知杭的视线从两侧高楼移开,注意力始终停留在前方的醉春楼上。
浓妆艳抹的女子在大门前吆喝声不断,热情得吓人,看得陆知杭有些犹豫该不该进去了。
“好在没人认得我。”在心里安慰一番,陆知杭顺手在街边小摊买了副古怪的面具戴上,毕竟他的样貌称得人惹眼,保不齐之前游街、娶亲时被旁人记住,隔天驸马爷不满公主殿下,私自寻花问柳的八卦就要传遍晏都了。
将手中花纹繁复的面具戴在脸上,系好绳子后他才信步往前走去目标直指醉春楼。
这醉春楼不是非得招妓,行那风花雪月之事,单单煮酒烹茶,听曲吟诗的雅士也有,但像陆知杭这等打扮怪异,还婉拒歌姬,给了不少赏钱的客人确实不多。
“这位公子当真不用姑娘们弹琴唱曲?”领路的女子见他身姿颀长,气度不凡外还出手大方,锲而不舍道。
“不用,烦请姑娘带我到三楼的雅间即可。”陆知杭声音温雅如暖玉,听着好说话,可语气里分明透着几分不容置疑。
那姑娘嗫了嗫嘴唇,见怎么劝都没有用就没再继续说话,省得惹恼了贵人。
这醉春楼三楼的雅间,可不是一般人能去得了的,都是身价不菲的豪绅亦或者京中权贵,万万不是她这卖身的姑娘家得罪起的。
陆知杭进了醉春楼后,首先就在最次的大堂环视了一圈,不出所料没看到云祈的身影,打听一番才知贵人多在三楼的雅间。
跟着那女子到了雅间内,陆知杭嗅着屋内浓郁的香味,忍着不适点了一些酒菜,总算把人都打发走了。
“可惜这醉春楼不会贸然透露客人的信息,不然还能问问。”陆知杭从木椅上起身,惋惜道。
他来这儿可不是来享福的,因此等饭菜都上好,确认没有人再来后,陆知杭便一刻也坐不住,谨慎地将雅间内的房门关紧,看着隐约透着点声响的长廊,状若闲逛般,往前踱步。
能在醉春楼上等的雅间消遣,不用想都知非富即贵,陆知杭心里多少明白云祈来此恐怕
是有什么事要谈,但再怎么密谋都成,都谋到青楼去了,他哪里淡定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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