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都。
顶天的梁柱上雕龙画凤,用料皆是奢靡至极,就连那偏僻一隅中的花瓶都是用上等的白瓷描摹牡丹而成,更不用谈桌椅木料的讲究。
“太子殿下,线人来报。”生得妩媚多姿的婢女眼波流转,娇柔的声音细细软软。
这犹如鹅毛在心尖挠一般的嗓音,引起了云磐的注意,顿时色心大起,可又听见了她口中的正事,只得悻悻作罢。
“让他进来。”云磐百无聊赖地瘫坐在梨花木雕麒麟椅上,随口道。
要不是这事牵涉甚广,引得他父皇亲自查案,云磐根本不把这贪污案当做什么大事。
这几日因为这事没少被他母后念叨,由不得他不重视,得赶紧把这场风波平息下去,才有他逍遥快活的日子。
那风尘仆仆的线人一走进殿中,先是行了一礼,而后就恭恭敬敬地呈上了信件,由他过目。
云磐宽厚的大手在信笺上摩挲了几下,粗略扫过上边洋洋洒洒写下的内容后,眉头微扬,让人得以窥见他愉悦的心情。
“这事,关大人办得妥帖。”云磐的视线停留在信纸上,浑厚低沉的嗓音幽幽响起。
“关大人忠心耿耿,一心为主,既然是殿下的事,自然要费心办好了。”蛾眉螓首的女子犹如无骨般,软绵绵地倒在云磐怀中,巧笑道。
“哼,你倒是会为他说话。”云磐伸手揽住女子,状若不悦道。
那女子娇嗔地瞥了他一眼,不满道:“殿下为何不懂奴家的心呢?我虽是关大人进献给您的,可殿下神勇无比,自见了殿下,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人?”
“就你嘴甜。”云磐被她这一番夸赞听得神清气爽,不由出声笑了起来。
余光瞥见那老实跪在地方的线人时,才勉强抬了个眼,嫌弃道:“你这身味冲得很,还不快滚?”
线人听罢,并不恼怒,只是堆笑着往后退了去。
兹事体大,为了这事能及时传到东宫来,他们马匹都跑死了几只,又哪来的时间沐浴更衣后再来觐见呢?
云磐张口吞下美人送来的葡萄,又看了一眼送来的信件,嗤笑道:“这李良朋也真是可笑,清廉了一辈子,到头来还得用命给他儿子换个后半生。”
“可不是,好在殿下心善,赏了他的脸,能替殿下赴死,旁人都享不了这福。”女子娇笑一声,如是道。
“你说得在理,这李良朋也算死得其所了,总算不用日日听这符元明在父皇面前掺孤一本,得罪孤的人,向来没什么好下场。”云磐冷哼一声,不屑道。
这李良朋年轻时为了做个好官,可谓是把满朝同僚都得罪透了,又不愿贪污受贿,死到临头,孤家寡人就罢了,竟是连份家产和人脉都没给儿子留下。
李良朋此生唯有符元明一位好友,可他儿子是个草包,符元明哪有替他徇私舞弊的道理?
甚至,符元明自己都半只脚如土了,一旦李良朋倒下,他儿子才真的是孤立无援,还有可能会被他为官时结下的仇怨连累到。
于情于理,李良朋都不可能坐视不管,自愿成他的犬马。
可惜这糟老头不见好处不撒鹰,云磐只得催促着他尽快办事,铺垫好始末,只等李良朋反咬符元明一口后,才把好处落实了。
————
符府的风云并未席卷到鼎新酒楼来,毕竟于旁人看来,开业那日虽有符元明的身影,可这产业登记的却是陆昭,时常有阮家人出没。
只要阮城在京任职的大哥还没倒下,就没人敢对鼎新酒楼出手。
更何况,鼎新酒楼的葡萄美酒和高粱酒可是被圣上钦定为贡品的,谁又知皇帝如何想呢?
富丽堂皇的大堂内,客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赞叹美酒的声响不绝于耳。
李睿识穿金戴玉,手上持着一把做工精细的折扇,脸上春风得意,方才踏入鼎新酒楼的大门,就见一样貌清秀的少年迎了上来。
“李公子,幸会幸会!”陆昭小跑着上前,脸上的笑意热络而不谄媚,让人看了心生好感。
“是小店家啊,有何事?”李睿识打开手中的折扇,漫不经心地问道。
陆昭时常坐镇于店中,虽说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郎,但只要是鼎新酒楼的常客,就无人不晓。
别看那老掌柜须发皆白,可主事的实际上是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孩。
“李公子这几日出手大方,没少照看本店的生意,今日见公子来了,为表谢意,特地给您留了雅间一间,还望公子赏脸。”陆昭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李睿识。
平生被人瞧不见的李睿识最受不得这透着崇拜的眼神,尤其这人还是鼎新酒楼的小店家,非是一般的平民百姓。
他被恭维得舒服,当下就喜笑颜开道:“这雅间我倒是可以去,不过银子还是要照常给的,本公子不缺这几十两。”
“公子当真财大气粗!”陆知杭扬起笑容,毫不掩饰自己对李睿识的赞赏。
李睿识也就近段时间才发达了,哪里被人好言相对过,在陆昭左一句玉树临风,右一句才思敏捷捧得飘飘然,未作多想就跟着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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