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舍弃一切,追逐力量的孤高者。
既然如此,她在新罗的那些日子又算什么?
韩孝辅养育了她,但她也不得不承受作为一个异国人,成长在另一个国度的阵痛。
寄养家庭的矛盾,校园的矛盾,新罗人对外籍的白眼,还有当初在那艘贩人渡轮上漆黑的船舱,微弱昏暗的灯光。
她能想到当初挤在一个甲板之下的同伴,幻想着英雄故事中从天而降的主角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现在好了,她的生父就是那个英雄,或者说他本应该是那个英雄,但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流落到新罗了呢?
虽只是阵痛,但童年的阵痛足以改变一生。
在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质问,咒骂,漠视,就像曾经对废柴父亲做的那些幻想一样,她也预演过了好几次见到孤陵王的场景。
这些幻想让她一度想要请求季离的陪同,只是最终还是决定了自己面对。
可真正站在对方面前的时候,这些预演都被彻底击碎了。
坚强外壳包裹之下的,无论是怨恨还是质疑,那些复杂的情绪最终都转化成了一种:
委屈。
如果他只是个没有力量的普通人,无法对抗人贩这样随机偶然的犯罪事件,她不会对此多说什么。
但他不是,既然如此,那么她流落异国他乡,到底是一种“走失”和“拐卖”,还是一种抛弃?
蜃都对她而言不过是另一个异国他乡,强大的生父也只是一个早就淡忘在记忆中的陌生人,她甚至怀疑对方从未出在她的记忆中出现过。
甚至这个混账都不曾正眼看她,追逐着“孤高”的力量,就是他抛弃自己的理由吗。
那现在又联系自己是为了什么?
无数的疑问,大量的质疑。
这个时候的酷妞儿有些后悔了,她后悔自己没有拉上季离。
虽然季离也是个直愣子,但至少自己手上有个能抓的踏实的手膀子,而不是现在扣着自己的手心肉,颤颤巍巍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在酷妞儿沉浸在自己的内心时,她所忽略的,却是孤陵王同样颤抖的手掌。
他站在这里,维持着一刻不停的孤高灵光欲念法则,就这么背对着自己的亲生血脉,心中一片茫然。
他该说什么,做什么,还是就这样站着?
他是最强大的陵王,也是除却那些老不死的存在外,蜃都最强大的存在,哪怕是螣君看到他也要礼让三分。
但是现在他竟发现,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他竟在恐惧。
他在怕什么?怕一个回响级不朽者吗?
强与弱的规则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中,孤高的欲念法则让他早已经忘记了面对家人应该用何种情感与态度。
他很少主动去成为人群的中心,但只要他出现,就必定是人群的中心,所以他孤高得随心所欲,不需要思考何为社交。
他所至之处,那些觉醒者无不投以恐惧和崇敬的目光,其中的勇敢者,还会主动上前攀谈。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的女儿不愿上前,是因为女儿不够勇敢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怎么才能让他的女儿主动亲近自己呢……
孤陵王想了一会儿,想到了那天晚上初见季离的时候,两人之间简短的对抗下,油然而生的那种亲近之感,灵光大亮——
瞬间,天空中因为阎玺羽的“委屈”灵质生起的异象荡然无存,一道横跨街道的黑刃冲着阎玺羽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
后者如梦初醒,猩红的电光柱跳跃着电弧同那黑刃轰然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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