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洪吉丸是个忙人,泰亚电子这么大的集团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事情需要他这位社长处理,吴永权也不想过多的占用人家的时间,简单的寒暄叙旧后,便把话题转到今天的来意上,
“吉丸,今天这么早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呀,
“哦,什么事呢?”洪吉丸有点儿奇怪,虽然和自已的私交很好,但吴永权从来不会利用这层关系为自已谋利要好处,不然的话以两个人的关系,他只要说一声,希望洪吉丸给他的道场投资,把道场的规模搞大一些,那还不是分分秒就可以办到的事儿?所以,对吴永权突然说要自已帮忙,他感觉很意外,不过意外归意外,老朋友提出来的要求,他是一定会尽全力去完成的。
“呵,就是灿宇这孩子,他想和来访的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中一位叫做王仲明的棋手下一盘棋。”吴永权说道。
“呃,就这事儿?,不对呀,永权你是围棋同好会的技术顾问,交流比赛泰亚方面所派人选你本来就有发言权,安排灿宇比赛有什么问题?难道有谁提出反对吗?”洪吉丸一愣,对他这个社长而言,这种事儿实在是太小了,不过,围棋同好会的人都知道吴永权和他的关系,在这种并非原则性的问题上反对吴永权,那不是有意挑战他的权威吗?所以事情虽小,他却不能不关心。
“呵,那倒不是。其实是我自已的考虑。你也知道,灿宇是职业棋手,而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的人都是业余身份,让灿宇以真实的身份参加比赛一方面于理不合,另一方,对方也可能拒绝对弈,所以,我的想法是让灿宇不要以职业棋手的身份出场,而是以泰亚电子职员的身份参加比赛,这样一方面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也可以使对方能够以正常的心态对局,发挥出正常的水平。我想过,银海集团方面的人应该不会认出灿宇是谁,但咱们这边就不好说了,如果是由我带灿宇进入赛场,搞不好就会被人认出,即便认不出来,也会疑心为什么会有个陌生人来参赛。所以,我想最好是让灿宇穿着泰亚电子的工服,配上一个胸脾,再安排一个差不多职务,当然,只是临时冒充一下儿,再由其他人代为介绍加入比赛。”吴永权把自已的计划合盘托出。
“这个”
轻轻摸着下巴上短短的胡茬,洪吉丸琢磨起来——只不过要一套工服还有一块胸牌,这样的要求的确是容易到不能再容易了,不过,为了下一盘棋至于费这么多的心吗?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来韩访问交流是什么目的他当然清楚的很,无非是借交流为名考察韩国几家大型电子企业集团的实力,做为未来建立合作伙伴打基础,所以,这次交流赛胜负输赢无足轻重,就象冷菜拼盘上的萝卜花,再怎么漂亮,也只是一种点缀,所以无论是银海一方还是泰亚一方,都不会为了赢得比赛而浪费精力,其他友正在看:
“呃灿于呀,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想要和那个叫做王仲明的人下棋呢?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的成员名单我看过,王仲明好象是代表团的技术顾问,你和他有私人问题?”洪吉丸不解问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不搞清楚了,洪吉丸是不敢随便答应的,他不能让个人的恩怨影响到公司的发展大业。
吴灿宇也明白洪吉丸的担心所在,早在来之前,他老爸就已经跟他讲过无数遍了。
“没有。我和王仲明以前并不认识。不过,父亲告诉我这个人实力很强,对他的评价很高,依据是上次比赛时的赛后复盘时曾经指出一个非常精彩的变化,我对这个人很感兴趣,所以想要和他下一盘,看看他的实力是不是真有那么强。”吴灿宇答道。
“哦?,是这样吗?”,转向吴永权,洪吉丸好奇问道。
吴永权露出一丝苦笑,“呵呵,年轻人呀,太好斗。”
短短三个字,给出的理由却是非常的充分,有点自豪,又有点儿无奈——儿子长大了。
“呵呵,好斗有什么不好。年轻人吗,要是没有一股谁都不服的劲头儿,怎么战胜对手,取得胜利,拿到冠军?”洪吉丸大笑起来,他对吴灿宇所给的这个理由还是很满意的,他可以想象的到,在吴永权不住声的称赞另一位棋手时,同样身为棋手的吴灿宇是怎样的心情,又是怎样想通过面对面的对局向父亲证实自已——职业围棋,本来就是一个你死我活的胜负世界,没有一颗好胜的心,怎么在残酷的竞争中生存下来,并站在世界棋坛的巅峰?
“呵,孩子,我支持你,我会帮你完成这个心愿,好看的小说:
“洪叔叔,关于这个问题,可能只有我爸才能回答。”吴灿宇答道——他当然认为以他的实力去对付一位业余棋手是杀鸡用牛刀,不要说这种没有钱的比赛,就是悬赏三五百万韩元他也没有兴趣,不过,谁让老爸把那个人吹的那么牛,捧的那么高,他就是想赌这一口气,值或者不值,再在反而不是值得去考虑的事情了。
儿子把皮球踢给自已,吴永权却没人可推,只有自已来答了。
“呵,那个王仲明的确很特别,他本人并非职业棋手,在拆解棋局时的见解连我这个下了几十年棋的老棋手也只能甘败下风。说实话,上了年纪,无论是身体还是计算力都大不如前,唯一可以自豪的也就是这积攒下来的几十年经验,实战能力不行了,但要只论对棋的理解和方向感的掌握,我敢说比我更强的十根手指就能数的过来,但在和王仲明谈棋论道时,我不得不说,他的见解要比我高明的多,如果说我是建在海边的灯塔,能够指引黑夜中的航船驶向正确的方向,那么他就是天上的人造卫星,能够看到比我更远,远深的地方。或许你觉得我说的太过夸张,不过那的确是我当时的感觉。灿宇的棋很强,但他的强更多的是体现在计算的准确和对胜负的执着上,相形之下,刚猛凶狠有余,却缺少灵动和机敏,而王仲明给我的感觉,他在这几个方面都有相当的水准。当然,我不是说两个人对阵会比不上王仲明,终究对棋的理解水平和实战能力并不总是一致的,但要想成为世界级的超一流棋手,光是靠han斗搏杀远远不够,必须还要有自已独到的东西,其他友正在看:
“什么?那个人不是职业棋手?这是真的吗?”洪吉丸在吴永权的讲述中听到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一位业余棋手怎么可能会得到吴永权这么高的评价?!要知道吴永权作为职业棋手的成绩虽然乏善可陈,但有几十年职业生涯的根底,他看人的眼光却是公认的毒,现今韩国棋坛风头最劲,被誉为韩国围棋下一代领军人物,绰号叫做‘皇太子’的朴志炫,在刚刚成为院生时还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孩子,每次内部比赛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时时刻刻面临被淘汰出局的危险,连他自已的父母都要放弃,想让朴志炫不要再棋上浪费时间,更不要说周围其他的人了。但就在这种情况下,吴永权却对这个在对局中常常因下出莫名其妙招法而输棋的小孩非常赞赏,不仅亲自上门说服朴志炫的父母不要放弃,而且每个星期都要抽出至少两天时间到朴志炫家中对其进行无偿的辅导,也正是在他的努力下,少年时的林志炫才渡过了他棋手生涯中的最大危机,没有在起跑线前便止步不前,最终在三星杯中脱颖而出,以院生身份连闯五轮进入三星杯本赛,并在本赛的第一轮出人意料地战胜了当时中国的头号棋手孙浩九段进入第二轮,在战胜日本名人本因坊持有者井上宏野九段后虽然在第三轮中不敌当时韩国的第一高手朴胜熙九段,止步于八强,但最后的胜负差距只有区区半目,如此战绩除了当年的棋坛神话,一代霸主王鹏飞外,还从来没有人曾经做到,自那之后,朴志炫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在国内国内各种比赛中频频出击,屡屡出现在各个头衔战的决赛舞台之上,并最终夺得国手还有天元两项桂冠,成为名符其实的一流棋士,事实上许多人认为,现在的朴志炫已经具备侪身于世界超一流棋士的实力,所欠缺的其实只是一个世界冠军的头衔。成名以后,朴志炫对吴永权当年的帮助一直念念不忘,屡次在采访中讲到,当年若不是吴永权的慧眼识才,说不定他现在就是一名在公司里正点上班下班的普通职员,而吴永权自然也对朴志炫的成功非常自豪,认为是自已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之一,当然,这件事被广为传播后,吴永权本人也得到了棋坛伯乐的称号,一位业余棋手能够得到他那样高的评价的确是一件匪夷所的事情,也难怪连他自已的儿子都觉得不满,想要用实力来证明,
“是真的。”吴永权点头答道,“那天回来以后,我已经通过在中国棋院的朋友进行调查,证明在中国的现役和退役棋手中都没有王仲明这个人。而且,还有情况非常有意,这位王仲明不仅在中国棋院的职业棋手名录中不存在,在业余五段的业余棋手名录中也不存在,在近十年中国国内举行的全国范围的业余比赛前六名的记录中也没有他的踪影,他的出现非常诡异,仿佛一夜之间便冒出来一样。非可靠的情报,据传他是今年年初才加入北京最大棋社之一的棋胜楼,随后不久就在一场小型比赛中战胜另外两家知名棋社的棋手,为棋胜楼争得了承办名人赛决赛的资格,而那两家棋社派出的一名棋手名叫曹英,他是中国围棋业余四大天王之一,曾经在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上拿过冠军,实力相当的强。除此以外,在上个月和北京另外一家最大的棋社棋胜楼进行的两楼对抗赛中,王仲明又一次取得了胜利,而这次他的对手是一位现役的职业二段选手。可惜的是,这三盘棋的棋谱没有看到,不然的话,就可以比较全面的了解他的实力了。”七八天的时间,吴永权也不是干等着不做事儿,通过私人的渠道,他已经尽可能全面地对王仲明进行了解,不过,那三场比赛并非官方举办,棋谱当然有,不过都由各家棋社以及棋手自已记录保管,中国棋院是不可能收录进去,所以他也没有办法。
“喔,听你这么一说,这个人还真有点意,连我都有了好奇心”没有参加过任何大的赛事,却能够连续击败实力高强的对手,洪吉丸的好奇心也上来了,他按下桌上的对讲器,“张秘,取消下午的日程安排,另外准备一套男士工服和胸牌,工服要中号的,胸牌职务是特别助理,姓名是洪灿宇,十点之前必须送到。”他吩咐道。
“是,社长,我马上安排。”对讲机那边传来女秘的声音——工服是标准规格,从后勤仓库可以马上调取,胸牌是空白的,只需要将职务姓名标注上去就可以了,泰亚电子这么大的公司,每天都有新人入职,老人退休,类似这样的事情太简单了,有社长的指示,那还不是分分秒就可以送过来的?
手指从对讲器上离开,洪吉丸转向父子二人,“下午和那个人的比赛就由我出面促成,灿宇,希望你能好好表现,让我欣赏到一盘精彩的棋局,其他友正在看:
为了看自已的对局而改变日程安排,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动的呢?吴灿宇从椅上站起深深地一躬,“谢谢洪叔叔,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吴家父子为着今天的比赛做着准备,而王仲明对此却是一无所知,对他而言,这次来韩国算是非常轻松的一次旅行了,以前来韩国多是因为比赛,即使是比赛的间隙往往也要用来研究对手,哪里有时间去游览逛街,购物娱乐,而这次比赛,自已完全就是个甩手大掌柜,除了赛后给代表团的成员们讲讲棋,指点一下儿他们的弱点和不足,教一些常型下的应对办法以外便无事可做(当然,廖井丹的问题属于例外,和代表团本身的工作无关),所以他是非常的轻闲——再没有什么比在一支对胜负没有追求**的队伍里当技术顾问轻松的事儿了,代表团这些日子的比赛完全可以用苏东坡的那首诗形容,是真正的’胜固欣然,败亦可喜‘,赢了棋固然开心,输了棋也没有半点不快,或许,这才是业余爱好者才能拥有的快乐?想想那时的生活,再看看现在的生活,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后一天的比赛,今天的比赛结束后明天就可以回到北京了,离开了北京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金钰莹和陈见雪去海南参加女子新老棋手对抗赛,输赢结果怎么样,礼物买了很多,也不清楚她们会不会喜欢。还有范唯唯,新买的数码相机只有韩文和英文两种使用说明,她看的明白吗?到时候该不会逼自已负责去翻译那些让人头痛的东西?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王老师,出发了。”孙学刚从洗手间出来,把裤腰带紧了紧后向王仲明叫道。
“好的。”从胡乱想中收回绪,王仲明跟着孙学刚离开了房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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