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圆圆无奈地轻叹了一声:该!她说:作为一个男人,不可能事事通达,总有需要忍痛取舍的时候。而他已经算是很幸运,起码事业上他是惊人地顺风顺水。至于感情的苦,是他过分自负的结果,他活该去受!他鼓动柳豆放弃北大随他到西北上大学,他觉得自己顶天立地,不需要所爱的人出人头地,只他一人就能大包大揽,他愿意保护她爱护她这没错,可他为什么就不为我们这个家想想?为什么不为子孙后代想想?是,柳豆是读书天才,但智障基因隔代遗传的几率有多大,他难道不明白?
圆圆,安玉忽然说,如果柳豆是抱养的呢?
她生活过的地方,没有一个人说她是抱养的,我哥调查过很久,她和她母亲的血型一致,要不是我妈阻止,他到现在还会继续调查说到这里冉圆圆忽然想到这些都是安玉早知道的,声音一顿,觉出不对劲:小玉,怎么了?
安玉一怔,过了很久才说话,声音十分轻微:没什么!
拨电话前她本是下了决心,要把下午的偶遇讲出来,但拿起电话却说不出口,她的良心一直在与自己的感情对峙,但最终感情压过了良心,她不能失去豫北,她与他青梅竹马,她爱了他那么多年,放弃文科读理科是因为他,高考填报志愿参考他。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那个清贫的女孩抢走,眼睁睁看着他们卿卿我我,眼睁睁看着他失恋后一度瘦得不成人形!她不是不痛,也不是痛得不轻,到现在,她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将到手的感情轻易放弃。
错过!造化弄人的错过!冉豫北错过了这次知情权,他们的人生,他、柳豆、第五宏途的人生,将从此走向另一条轨道。而此时的他,怎么能知道!他的一次错过,便让三个人的人生拐了弯。
任谁,都无从知道!
怨只怨,造化弄人!
柳豆此时也在拨电话,她是忽然想起自己身份证的,上次在医院第五拿她的身份证开药后没有归还,而后天面试必须出示身份证件。她焦急万分,第五的电话向来难打,不是关机便是无人接听,今日也不例外,反复拨了三四次都不通,后来实在无奈,就硬着头皮拨到了卢迪机子上。
电话接通后听到类似保龄球或健身馆里的声音,卢迪叫了声豆,是你啊,听她找第五,说:五哥正在打球,你稍等,我打发人进去叫他。
说到这里身边有人说话了,是非常纯正的京腔:上次在酒吧露了一下脸的那个豆?
卢迪笑了一声,说:阿缡你这记性!
柳豆立刻想到上次在会所不断拿眼睛看她的戴缡,心里很反感,好在不是面对面,她握着话筒耐心等第五接电话,话筒里卢迪正在喊什么人,不过周遭的谈话声也甚是清晰,有人在打趣:雪诗又该打翻醋坛子了!这么多美女来捧场,阿缡还嫌不够拉风,一心惦记什么豆,昨天就念叨来着?
又有人插口:哎,阿缡,不就只打过一个照面吗,你这玩起一见钟情了啊!小姑娘到底有多俊呐?
众人笑间,仿佛是戴缡感叹了一句:你们还别说,那真叫个惊鸿一瞥!
柳豆皱眉,有心挂电话,恰卢迪的声音回来了,豆,你还在吗,五哥正在热头上呢,他拿下这一局给你回过去!
柳豆立刻挂机了。第五回过电话来时已经是两小时之后,他的口气明显有些歉意,堕胎已经半个月了,他一次没去看过柳豆,其实起初很是惦念来着,怎知后来遇上有人约着玩儿,就搁开了。对于他来说一切恻隐疼惜都是三分钟,转头遇着乐子就忘了。倒是开头几天去过两次电话,后来也无踪了。
现在听着豆的声音他倒真觉得有点亲切,那病好了吧?想起那天她那小鹿一样孤苦无依的眼睛、那托在手心颤抖的一卷钱是他所不曾经历过的一类人,是他所不曾见识过的一种女娃!
他还真有点想她了!
柳豆与第五通完电话后,下床去找出雪地靴放在床脚。旁边的沈菲见状一惊,虽然没听到第五跟柳豆打电话说什么,但沈菲有种预感:今天晚上她要出去。
尽管想到了,可傍晚柳豆穿起雪地靴真要出门时,沈菲还是火了:你去见烂五?
柳豆一怔,还不及出声,就听到怒斥:你不要命了!
柳豆惊住!知道了,沈菲全知道了,这些天自己一切的掩饰全是徒劳,沈菲她全知道了。
一双惶恐的眼越来越暗!她缓缓地、缓缓地,低下了头!
沈菲也觉出自己失态,但她是为她好啊!静默一时,终究不忍,叹了口气走上去,轻轻摩挲着豆的肩,难过地说:都怪我!她心里说:怪我当初劝你跟他借钱,一步步走到这田地。
柳豆低着的头一动不动,双肩那么单薄,微微颤动着,像蝴蝶受了伤的薄翼。吧嗒!两包清泪跌到雪地靴淡粉色的鞋面上。她已经受了罪,她能忍,但她还想留点面子给自己,叫别人知道她这么小就堕胎,多糟心!
她没有擦泪,木木转身,出去了。沈菲替她难受,究竟不好再言重,跟上去嘱她早早回来。
她没有言声,也没有料到,这一走竟是整整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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