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好几步,突然一个悬挂着的骷髅头从空中吊了下来,上面抹了许多血浆,在这里的灯光下真显得有些可怖,丁垦张了张嘴呼气,其实没怎么被吓到,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倒是白逸反应不轻,连忙把她拽到身后,捏着她的手心安抚她。
大概是走了快一半,窜出来的几乎都是机关机器,并没有真人,丁垦觉得无聊,逐渐放松了警惕。
她发现白逸从进了门就处于一种紧绷着的高强度戒备状态,两个人相握着的手心里积了汗,她不知道是谁的。
但他只是一直轻声安慰她不要怕,不再有多余的话,这不像他。
刚才那么多刺激的项目他都会抽空打趣她,到了这么普通的鬼屋,他反倒沉默了。
丁垦想逗逗他,她一直跟在他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搭配着气音喊了声哥哥。
白逸回了头,却望向她身后,微光下的瞳孔猛的一缩,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也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下意识地把她拉到怀中抱紧,拍开了摁在丁垦肩头的另一只手,那是一只的工作人员戴着的假手,颜色和形态都很诡异。
丁垦心头一震,不是因为肩膀上的触感,而是因为白逸的神情,白逸转头过来的时候,头顶的白炽灯打在他脸上,脸色苍白,额前鬓角都是汗,眼神也躲闪着。
她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这具身体,在止不住地发抖,喷在她颈侧的呼吸急促而滚烫,却抱得她越来越紧,紧得有点喘不过气。
他是不是在害怕?在害怕什么?
她没再深想,一只手盖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环过他,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
两个人好像抱了很久,连扮鬼的工作人员都来了又走,白逸呼吸渐渐恢复了平静,还是抱着她不撒手。
我不想玩了,我们出去吧。丁垦轻声开口。
又安静了很久。
脖子那里被轻轻地蹭了蹭,传来了他明明低落得不行却故作轻松的声音:我没事啊。
对不起啊。害你扫兴了。
丁垦抿了抿嘴,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自私了,没有去认真关心他,而白逸,对她太过好了。
明明恐惧,还要强迫自己去克制。
出去的大半路上,丁垦都处于一种护犊子的防备状态,只要有一点点动静,她就会出声劝退那些鬼。
白逸乖乖的被她牵着,看着她保护自己,一言不发。
终于见到了外头照进来的光亮,她拉着他快步往那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在这里再多待哪怕我一秒。
白逸在门后拉住了她,抵着门侵略她,嘴唇被他的舌头一遍遍的舔过,卷走了她全部的唇釉才停下来,嘴角全是她唇釉的香甜味道。
明明她连嘴都没有张开,却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逼得她不得不吞咽着自己的口水。
他的鼻尖抵着她的,声音很轻:谢谢小垦保护我。
丁垦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怕,这就像一个很小的插曲,小到除了她,他自己都没有记得一样,出了鬼屋,完全看不出他害怕过。
她揪着的心终于松懈下来。
夕阳西下,照得游乐园都散发着暖橙色的光,丁垦这时才意识到,秋天好像要来了。
南方的树叶是常绿的,连掉都不愿意掉,也怪不得她对季节变化的感知迟缓。
最后一个项目,落日摩天轮。
传说,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最终会以分手告终,但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
丁垦从来不信童话,但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落日的余晖透了进来,包裹着拥吻的爱侣,两个紧闭双眸的人满怀爱意。
被装在升到最高处的透明容器里。
不会过期、不会腐朽、永远定格。
缠绵至死,浪漫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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