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先生端起茶水浅尝一口,暗暗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
他不止一次的从自已徒弟口中听到她的名字,他的徒弟他了解,是个野心极强的女子。
他这人不喜欢碌碌无为之辈,只要守住底线,有野心是好事。
他也是这般教导自已徒儿的。
苏婉的才学算是万里挑一的,她还未遇见过对手。
可‘沈南乔’这个名字在她口中出现,他就知道她碰上对手了。
一个人久在山巅是寂寞的,棋逢对手未尝不是好事。
但好似他的徒儿不喜欢。
她越是频繁提起‘沈南乔’这个名字,就说明她越忌惮这个人。
他不是没有听出徒儿的弦外之音,所以他越来越不悦。
他多年的教导,她全没放在心上。
遇到一个对手,就如此急躁。
他对这个沈南乔也越来越好奇。
今日见到这姑娘,他才明白他的徒儿为何会如此。
小姑娘年纪不大,但沉稳持重。
青衣墨发飞扬,为她添了几分潇洒不羁、朗月清风。
她端坐在案前,神色泰然、面容清冽。
周遭如此多的人,她却沉浸在自已的世界,握笔的手纤细却有力,正如她整个人一般,外柔内刚。
只心境这一点,鹤鸣先生就觉得自已徒儿输了。
最后一笔落下,沈南乔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夫子,我画好了。”
其他几人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垂首继续加快作画。
“这么快?”鹤鸣先生起身,亲自上前。
只见宣纸上绘着天祈锦绣河山的壮丽开阔之貌。
画中大景千岩竞秀,万壑争流,云蒸霞蔚。
小景瀑布泉清,古木盘虬,水榭傍溪。
大小景都栩栩如生,远观其势大气磅礴,近视其质精工秀劲。
无论笔法、墨色、构图皆可看出作画者的造诣之高。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绝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所作。
“你一个小姑娘,为何会画山河图?”
方才那些女学子大多画的都是花鸟虫鱼。
沈南乔双手交叠朝他行了一礼,开口道:“年初一,我爹带我们兄妹去望乡台祭奠那些埋骨他乡的将士。登上山顶,满目山河,我才知道我爹与众将士守护的是什么。武将以身报国、文人以笔墨铸风骨,他们每个人都以自已的方式爱着这片土地。是以提笔作画,最先出现在学生脑海的便是这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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