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渊一番分析,仔细盯紧妹妹神色,可莫文鸢神情一如往常,什么也瞧不出,大喇喇笑着。
“男人家家考虑这些做什么?哥哥只管安心在家待着,管好中馈,外面的事有我呢,这是女人的事情!”
莫文渊气急:“……又说浑话!你小时候还不是这般,自从八岁摔到头,就中了邪一般!天天念叨阴阳颠倒……”
莫文鸢:“这可不是浑话,倘若昭阳公主当真嫁人过日子,我才要瞧不起她,女人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才是顶天立地好女儿。”
莫文渊:“……你不要跟我讲这些!”
莫文渊气急败坏:“你是决心要跟着公主胡闹了?!父亲临走时怎么说的?母亲遗言你也不理了?!”
听到母亲二字,莫文鸢才微微变了脸色。
在她来的世界,母亲乃是家族传承举重若轻的人物,天地亲君,有母亲才有万物,莫文鸢可以对帝王阳奉阴违,却不能违逆母亲。
莫文渊看她变色,不禁也有些后悔,又不想收回说出的话,气氛一时凝滞。
就在这时,门房报有客到访,亲兵匆匆进来,声音里带着怒意:
“世子,严副将同人打架,被京兆尹府抓了!”
严副将,名严随,是西北战事中牺牲的老将严之昌的孙子。
“去京兆尹府。”
莫文鸢当即随平安出门上马,莫文渊站在府门前,担忧地目送她远去。
西北自前年便战事吃紧,蛮夷首领柯达翰统一部落,大举攻击边城,多封战报送回京城都似石沉大海,眼见兵部无用,送信人受到指点,多番辗转,将战报送到了昭阳公主府,半月后开战的旨意才到了西北。
然而诏书可以由轻骑日夜兼行送到边疆,军粮却不行。
老将拿着户部打的欠条,看城外大军压境,急得满头灰发彻夜变白。
莫文鸢就是此时在军中脱颖而出的。
她和严随带八百人马夜袭柯达翰大本营,顺风放火。严随以半张脸烧伤,右眼失明为代价突袭成功,抢回二十车粮草。
二十车粮草,原本只够守军吃一月,可他们吃了三个月,个个瘦得皮包骨,终于等来了户部的小部分救粮。
可老将严之昌,却终究没撑到那一日。
遗体送回京城后,严之昌被封忠勇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长子承袭了爵位,自是对皇家感激涕零。
西北军打了胜仗,凯旋回京,满城敬仰。
可严随永远失去了他自幼敬爱的祖父。
莫文鸢回京后一直派人跟着严随,就是怕他冲动,没想到她这边刚因为赐婚忙了几日,一时疏忽,还是惹出了事。
京兆尹府大堂早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莫文鸢挤进去,头一个便看到满脸青紫的严随被七八个人按在地上跪着,旁边还站着位趾高气扬的中年男子,看不出什么伤,只衣裳上有个脚印。
府尹不在堂上坐着,反倒在那男子一旁陪着笑脸。
莫文鸢拳头开始痒。
“起来。”
严随被强力按着头肩,烧伤的面孔满脸狰狞,听到莫文鸢声音瞬间眼眶就红了,紧紧低着头,“世子,末将给你添麻烦了……”
莫文鸢轻哼一声,站到他旁边,腰杆笔直。
“我让你起来。军中人跪君跪将跪天地,不跪旁的乌七八糟的东西。”
严随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莫文鸢出口瞬间,堂中人只觉一点银光伴着微风拂过,那七八个人登时软倒,引起围观人一阵惊呼。
府尹当即变脸:“定国侯世子,不可扰乱公堂!”
莫文鸢:“府尹大人莫欺负我年轻不懂事,周朝国法,都是原告下跪,被告站着,难不成你这京兆府尹的规矩比陛下的还大?”
府尹气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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