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把眼朝内室一看,呵呵笑道:“昭儿昨日醉酒,却不知是府中哪个丫头伺候?为父见你神色,似是中意的,既如此,命人调拨几个丫鬟配与她,只叫她往后好生服侍我儿便了。”
叶孤城听闻,略理齐了衣袍,道:“他不喜人打搅,父亲不必费心。”
南王闻言,不禁笑道:“府中竟有这等美人,令我儿如此上心?本王却是不知。”
叶孤城淡淡道:“他并非王府中人。”
南王微微一怔,既而似是想到了什么,眼角余光向内房看了一眼,忽道:“时辰尚早,昭儿再歇一时罢。”言毕,也不用叶孤城相送,径自出了房门。
叶孤城回到卧房中,西门吹雪已起身穿衣束发完毕,两人洗漱了一回,又过了一阵,就有下人送来早膳在外房。但见那食盒内碗筷杯盘竟皆是双份的,叶孤城知道必然是南王吩咐如此,不禁心下微微一动。
既而在王府中又住了十余日,直至南王身体完全康复,叶孤城才向其辞行,欲返回飞仙岛。南王虽心下只愿他长住才好,却也知这长子秉性,因此也并未再留,只办了家宴与他饯行。
临走前,南王执手多次嘱咐常回府一聚,叶孤城应下,又与旁边世子说上几句,这才登上马车,朝郊外方向去了。南王立于当地看着他远去,世子亦且遥望,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亮……
行至三里外的官道上,路边,已有一辆马车停着。一身白衣的男子在宽敞舒适的车内等他,叶孤城上了车,在对面坐下,外头的车夫一扬鞭,马车便辘辘地朝前去了。
………
南海,城主府。
少年躺在铺了竹席的树荫下,旁边,一身月白茧纱小夹袄的幼儿正四处爬动。
“哎呦……”花玉辰忽疼得叫了一声,起身把叶玄从席上抱起,试图从他手中解下被扯住的头发。
奈何那小手攥得死紧,花玉辰又因怕伤了他而不敢用力,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便僵持在了当地,只对眼瞪视着。
不一时,就见叶玄不知为何,小嘴一点一点地瘪下去,一双眼睛里逐渐蒙上水气,终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花玉辰唬了一跳,既而手忙脚乱地抱着他,口中连连哄道:“小师弟莫哭……叶玄……小玄,啊,乖宝宝……宝宝乖……哎呦!哎呦……”最后几句,却是因为叶玄一面哭,一面用力扯着手内的头发,将花玉辰疼得咧嘴出声。
“爹……爹……”叶玄一边哭,一边明显比第一回清晰许多地叫着,花玉辰头皮都被他揪得发麻,不禁痛得皱眉咧唇:“哎呦……小祖宗,轻点儿……师父就回来,就回来了……哎呦……”
“花……花……”叶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花玉辰听了,原本苦着的脸又垮下几分:“你换一个叫法不行么……啊呀!……哎呦……好,好,就这么叫……”
正乱着,外面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似是一队人急匆匆地快步走过。花玉辰刚觉得讶异,便有婢女进了院中,道:“辰少爷,城主回来了,管家让您和小少爷过去呢。”
“师父回来了?”花玉辰惊喜地道,也不顾头皮发疼,抱着仍在啼哭的叶玄就往院外快步跑去。
眼看就要到了大门口,远远地,便见一抹熟悉的白影在众人的尾随下朝府内走来。花玉辰也没细看的,朝着那边就跑了过去,却在离男人尺余距离远时生生停住了脚步,这才注意到旁边同样衣白胜雪,身材修长峻拔的男子。
……西门吹雪。
是他向来,敬畏的冷酷男人……
头皮忽然一轻。紧抓着头发的小手松开,叶玄朝前方张了双手,然后下一刻,便被抱进一个微冷坚实的怀内。
浅浅扬起唇角,叶孤城用拇指拭去那小脸上的泪痕,任由叶玄去勾他的脖颈,一面向花玉辰道:“这一阵,你可有偷懒。”
花玉辰得意道:“师父见我操习一番就知道了。”叶孤城微哂,在他头顶轻敲一记,抱着已止住哭声的叶玄,与旁边的男人一同朝大厅方向去了。
花玉辰急忙跟上。从后面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白影徐徐向前并肩走着,这样的画面,就隐约让少年有一种现在他并不明白的,很奇妙的感觉……
一百五十。 佳期
农历农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又至。
白云城中,大街小巷皆弥散着淡淡的桂花甜香,月圆人圆的佳节,家家户户都忙着去糕点铺子里采买月饼,或是自家亲手制作。城内的所有店家、酒楼都重新装饰了门面, 牌楼上扎绸挂彩,出售新鲜佳果和精制食品,几条海船前一阵便往中原去了一趟,回来时就载了满船的白藕红菱,鲜柿甜枣等物,以供岛上过节之用。
今年中秋不比往常,从前府内人口稀少,节日时不过是城主一人于月下独坐,好不冷清寂淡,但今年却又截然不同,多添了几口人,竟是热闹了起来。一早管家便起身招呼分派,命人打点果品,置办酒席,一面又排设香案,张灯结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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